宋挽拿著衣衫在壽康院找到的顧巖廷。
他渾身都溼透了,宋挽到時,他正將一桶冷水兜頭澆在身上,他只穿著裡褲,流水順著緊實的勁腰蜿蜒而過,褲腿被打溼,緊緊貼在腿上,硬鼓鼓的肌理線條顯露出來。
宋挽只看了一眼便慌亂的低下頭去,想起之前兩次被擺弄的場景,心頭湧起恐懼,同時有些疑惑。
顧巖廷明顯是有慾望的,為什麼沒與許鶯鶯共赴雲雨,反而來這裡衝冷水澡?
正想著,顧巖廷沙啞的聲音傳來:“愣在那裡做什麼,還不過來?”
慾壑難填,怒意橫生。
宋挽忙把衣服送過去,她一直低著頭,正好看到顧巖廷動手解褲腰,忙把衣服高舉過頭頂,垂下眸子。
見她如此,顧巖廷反而放慢了動作,脫下里褲擰乾,慢條斯理的擦身子,惡劣的問:“除了我,還看過幾個男人的身子?”
宋挽的臉一下子燒起來,又羞又惱,當即道:“奴婢沒有!”
“沒有?”顧巖廷語調上揚,質疑道,“在黎州驛站的時候,你的手法不是很鎮定嫻熟嗎?誰教你的?”
宋挽咬牙,悶聲道:“無人教奴婢。”
顧巖廷拿了一件衣衫,問:“那你是無師自通?”
宋挽根本不願意回想這件事,更恥於與人討論,忍無可忍,抬頭瞪著顧巖廷說:“大人與夫人房事不和,大人當從自己身上找原因,拿奴婢逗耍不是大丈夫所為!”
宋挽滿臉通紅,眼睛瞪得大大的,攢著火苗,軟軟糯糯的腮幫子微微鼓起,這些時日積壓的陰鬱頹喪消散不少,顯出鮮活靈動,整個人都豔麗起來。
顧巖廷動作一頓,胸口燃起火來,眸底一片晦暗,黑沉沉的,欲摧折一切。
宋挽的氣焰立刻消了,背脊骨爬上寒意,垂眸慌亂的說:“奴……奴婢不是那個意思。”
顧巖廷朝宋挽走了一步,沉沉的問:“你覺得我身上有什麼原因?”
他的語調平穩,聲音比方才又啞了一些,宋挽緊張得喉嚨發澀,討好的說:“大人精力充沛,異於常人,夫人身子嬌弱,有些懼怕此事也是正常的,大人耐心開解一番應該就好了。”
顧巖廷問:“你原是這般想的?”
宋挽都快哭出來了,這話題聊著聊著怎麼又聊到她身上了?
宋挽搖頭否認,說:“奴婢沒有!”
顧巖廷沒說話,盯著宋挽的發窩看了許久,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拿走剩下的衣物穿上。
宋挽鬆了口氣,而後手裡塞進一個溼漉漉的瓷瓶,顧巖廷說:“一日一次,自己想辦法抹上。”
是治鞭傷的傷藥。
宋挽一顆心回落,道:“謝大人賜藥。”
顧巖廷提步往外走,宋挽剛想跟上,又聽顧巖廷說:“衣服洗了再過來。”
“……是。”
宋挽留下洗衣服,顧巖廷大步回了寧康苑,屋裡燈燭通明,許鶯鶯還沒睡下,顧巖廷直接推門而入。
屋裡的狼藉還沒收拾,許鶯鶯坐在床邊捏著絹帕哭泣,劉氏正在安慰她,兩人皆未想到顧巖廷會去而復返,面露詫異。
片刻後,劉氏先反應過來,面露歡喜,熱切道:“我聽見鶯鶯在哭,還以為你們小兩口拌嘴了,原來是我想多了,我這就走。”
劉氏說完往外走,顧巖廷轉身把門關上,劉氏眼皮一跳,再看顧巖廷繃著臉,眼角眉梢都掛著刺骨的寒意,停下步子,心底打起鼓來。
顧巖廷走到被打翻的香爐旁,抬腳隨意一踢,香爐便咕嚕嚕滾到劉氏腳邊,劉氏身子一抖,連許鶯鶯也止了哭,小臉變得煞白。
顧巖廷沉聲問:“誰出的主意?”
今晚一進門,顧巖廷就覺得屋裡的味道有些熟悉,只是一時沒想起來,知道許鶯鶯流露出主動的意圖,他才豁然想起,這是軍中那些糙老爺們兒從勾欄院回來經常沾染的味道。
這香並不貴,對人體也沒什麼傷害,只是有助興之效,容易讓人意亂情迷。
事情敗露,許鶯鶯只覺無地自容,跪在顧巖廷面前說:“是我的主意,我德行有失,配不上顧郎,請顧郎休了我吧。”
許鶯鶯一開口就自請被休棄,劉氏嚇了一跳,連忙跪下,連扇了自己好幾個巴掌,說:“是我老糊塗了,與鶯鶯無關,鶯鶯對你痴心一片,巖廷你要怪就怪我!”
劉氏捨不得廷尉府的潑天富貴,這幾巴掌打得很是賣力,不過老臉褶皺太多,一時見不到紅腫。
顧巖廷知道許鶯鶯幹不出這樣的事,多半是劉氏出的餿主意,他沉眸看著劉氏,眸光犀利,冷銳如刀,金戈鐵馬的殺意呼嘯而出,像是當真要殺了劉氏洩憤。
劉氏嚇得一嗓子嚎出來,抱著許鶯鶯哭:“鶯鶯,等舅媽去了,勞煩你照看好你舅舅和棋哥兒,待棋哥兒長大成人,為他尋門好親事,不在乎姑娘家的門第多好,若是能像鶯鶯你這般溫柔解意就是祖上積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