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他們出來……”
守門修士截斷計無淵的話:“恕我無禮,道友,我沒法通知他們。嘿嘿,你是第七戰隊督戰官,這個我知道,但我旋天門總共十支戰隊,總共有二十名督戰官。別的督戰官如何我不清楚,但第七戰隊的督戰官,我們這座別院是不接待的。
道友,沿著望月潭修建有許多修士客棧,你要麼現在追出城去,追上第七戰隊的步伐,要麼去城裡找一間客棧住下來,然後等待第七戰隊的後續訊息。”
計無淵怒了:“你們……跟第七戰隊有仇?憑什麼不接待第七戰隊的督戰官?”
守門的修士微微一笑,回答:“這個,我不告訴你,你咬我啊?”
計無淵抬起手來,準備狠狠教訓一下守門的修士,卻見到那位修士斜著眼。冷冷的看著他,一付就等你出手的躍躍欲試。
計無淵目光一閃,發覺那位修士中指上套了一個墨晶扳指,這扳指很熟悉是鳶蘿谷出產的特有輔助性攻擊武器:奪天環。
“你故意的”,計無淵指了指守門的修士,他氣得渾身發抖:“我確信你跟鳶蘿谷沒仇。我確信你跟他們關係不一般,你怎敢……”
“我跟他們什麼關係,關你什麼事?”守門修士僅僅是煉氣期,但面對計無淵這個築基,卻夷然無懼。
想了又想,計無淵又決定忍下這口氣他是督戰官,可以告第七戰隊的黑狀這不假。可以說,整個第七戰隊的命運都捏在他手裡,但旋天門這座別院卻不歸他管。別院裡的人,也不屬於參戰人員。
權勢社會里的強權,只對承認全市的人管用,不承認這個權力,那權勢就是個笑話。
好吧,計無淵認定:門口這廝在別院已經待夠了年限,馬上就要返回門派閉關修煉。
如此一來,計無淵真是無法拿捏對方了。
喘了一口粗氣。計無淵決定在城裡找一間客棧住下。
他是督戰官這不假,可惜。雲朵走的乾乾淨淨,沒給他留下幾個護衛人員,以至於計無淵從風陵渡趕過來的時候,只能僱傭風陵渡的鏢隊一路護送他。如今,鏢隊把他護送到了揭陰府,任務已經完成。剩下的路他要靠自己走了,如果不僱傭一個鏢隊就單身上路……計無淵沒有這個膽量獨自入森林。
當然,單身一人在妖獸森林中行走,許多築基修士都沒有這個膽量……這些築基修士都不知道,曾經有個孩子。身上一點靈氣都沒有,就敢單身一人在妖獸森林中行走,以及生活。當時,這個小孩憑藉的不是個人修為,是智慧。
重新回到妖獸森林,雲朵顯得如魚得水,他沿著通往揭陽鎮的大道愉快的前進著,哦,如今揭陽鎮該稱為揭陽城了。
這一行人中,包含一位金丹修士碧汀,以及九位築基(加上雲朵本人),同時還有五十名參戰練氣士,以及三十名熟悉當地情況的鏢隊人員,再加上二十名鳶蘿谷煉器坊煉丹坊修士,此外還有劉子清帶領的兩名隨從,一行人員整整一百零七人,這一百零七人,全部乘坐著揭陰府特產的陸地行走獸角馬。
修士們趕路是沒有行李包裹的,他們的隨身行李都在儲物裝置中,鳶蘿谷是旋天門中公認的富豪派別,谷中修士都擁有不止一個儲物裝置,所以大家都顯得行裝簡單。
怒馬鮮衣,衣闕飄飄,春風得意馬蹄急的這一行人馬,走在寬敞的大路上,本應該引來無數人的羨慕嫉妒恨,可是如今道路上,行人很寥寥無幾。只見道路兩邊的樹木上,處處殘留著煙熏火燎的痕跡,顯示出昔日戰鬥的殘酷性,以及隨機性。
劉子清被保護在隊伍中央,他乘坐的是一屁格外英俊的角馬,因為隊伍中的仙長們不著急趕路,所以,即使是凡人,劉子清依然能夠跟上隊伍,而且有閒情吟一下詩,感慨一下眼前的戰亂。
“……遙看是君家,松柏冢累累。兔從狗竇入,雉從樑上飛。
中庭生粟谷,井上生野葵。出門東向望,淚落沾我衣(由漢詩編改……”
劉子清在馬上搖頭晃腦的吟誦道。
說實話,雲朵骨子裡,依舊殘留著一些文青氣質,聽到劉子清吟誦的詩詞,他咂了咂嘴,稍稍品味一番,馬上誇獎道:“你這貪官,文采真不錯啊,吟誦的詩,很夠味。”
劉子清連連拱手:“那裡,那裡。”
誰知雲朵的話隨即急轉而下:“我過去常說‘相由心生’不靠譜,現在看來,‘文如其人’也不靠譜,啊,沒準‘字如其人’更不靠譜。”
文如其人,當然不靠譜了比如那個書寫了“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等憫農詩的傢伙,他一頓飯要吃一千條雀舌製作的菜餚,吃不完都扔進下水道里,全然不在乎“粒粒皆辛苦”。
再比如那個“不為五斗米折腰”的陶淵明他只為五萬鬥米折腰。據說,這廝貪汙大批糧食後,趕在督察官員抵達之前棄官潛逃,棄官之前高喊“不為五斗米折腰”,留下了千古名作《桃花源記》,以表現他品行高潔不會貪汙,從此被萬古傳頌。
雲朵拍著手,感慨道:“可見,決定人品行的只能是人做下的具體事,絕不是他的相貌,也不是他寫的文章,不是他寫的字……”
發明仿宋體的秦檜,廋金體的宋徽宗,他們寫的字反映了他們的貪腐,還是反映了他們的智商?
當然,決定人品行的,也不是他曾經的行為。
雲朵對大貪官劉子清的感覺很微妙,從本質上,他憎恨對方的行為,但是他的憎恨感卻沒有過去那麼感同身受,而劉子清這段時間,倒是表現的很精明強幹,又讓雲朵心中隱隱覺得,要用變化的眼光看待事物他過去的罪行,並不能代表他如今的一切都是罪惡。
在摩雲嶺建城市,這一舉動在修士的眼裡都是冒險的行為,可是劉子清卻把這項工作乾的熱火朝天,對方那股積極向上的熱忱。讓雲朵感覺到滿滿的正能量。為此,雲朵決定暫時忽略他過去的罪行。
或許,他可以這樣認為:劉子清已經為他過去的貪汙罪付出了代價,他已經贖了罪,如今的他,絕對是清白的。
修士們行進的很快,大約日落時分,揭陽鎮已經歷歷在目,雲朵勒馬,佇立在揭陽鎮西門外,一時之間猶豫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