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後,白晝越來越短,每日到了該晨起的時辰,外頭天還是黑的。
丫鬟房中點上了燈燭,一群人陸續起身穿衣,各自去打掃。
有個丫鬟睡眼惺忪的提著掃帚出門,她今日要去掃院外池塘邊的落葉。
天還沒亮,她一手提著燈籠,一手還要拿著掃帚,沒幹多久就累的兩手疼痛。
燈籠脫手落地,被風吹得滾了一圈,眼看著就要落進湖中。
丫鬟趕忙追了上去,好在是趕在燈籠落入湖中之前,將燈籠拾了起來。
她拍了拍燈籠上的灰塵,打算回去,沒成想就是這麼一瞥,她僵在了原地。
一聲嘹亮的尖叫劃破了俞府的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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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在湖中的屍體被打撈上岸,屍體被泡的有些浮腫,已經腐敗了一些,臉是看不清了,但是衣裳還好。
府上死了人,三房的人陸續都到了,俞老夫人身邊的老媽媽撲在屍體上,哭的不能自已。
俞老夫人不敢看屍體的臉,但她知道死的是誰,當即便問俞式微:“你院裡的媽媽死了,究竟是怎麼回事!”
俞式微揉了揉指腹,鎮定道:“李媽媽剛到我院中,便因為扯謊偷懶被我罰了,既非我近身嬤嬤,老夫人問我李媽媽為何死在這湖中,我又怎麼告訴老夫人,我又不是仵作。”
“死的是你院子裡的媽媽,又是死在你院子外頭的池塘裡,之前還和你生過爭執。俞式微,你當真不知道此事?”俞修庭神情難看的盯著俞式微,咄咄逼人的問。
俞式微動作一頓,緩緩抬起眼皮朝他看去,一聲似笑非笑的聲音從她喉中溢位,“爹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俞嬌跟在張氏身後,忍不住說:“你裝什麼傻,爹是問你,這嬤嬤的死是不是你乾的!”
秦媽媽上前一步,警告的看向俞嬌,沉聲道:“二小姐慎言,我們小姐金枝玉葉,犯得著殺一個小小的奴婢?”
找來仵作驗完了屍,聽著這一家子陰陽怪氣的聲討一個弱女子,目光微妙的動了動。
他站起身,揚聲說道:“將軍大人,此人是失足溺斃而死,大約有三五日之久了。”
仵作在撈到屍體的地方徘徊了片刻,撥開草叢,在泥地上虛空圈出一個圓。
“人應該就是從這裡掉下去的。地上依稀還有一些腳印,看起來,應該是失足落水。”
“真的不是被人按進去的?”
人群之中,也不知是誰看熱鬧不嫌事大,挑事兒一樣的問。
仵作道:“這點常識在下還是有的。死者衣衫沒有被人鉗制而產生的褶皺,手腳有掙扎的痕跡,應該是落水以後造成的,並不是被人按在手中溺死,而是失足落水而已。”
沒能挖出什麼事,確定是失足而死以後,眾人也紛紛散了。
秦媽媽扶著俞式微回房,心中存疑,轉身瞥了眼身後的湖,輕聲說:“小姐,李媽媽怎麼會突然溺水,會不會是……”
俞式微看著腳下邁入門檻,回秦媽媽說:“再等等,這事還沒完呢。”
俞嬌跟在張氏身後,發現她神色陰沉,便狐疑道:“娘,你在想什麼?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沒事。”張氏擺明了不想告訴俞嬌,三兩句話把她打發了,讓徐媽媽領著她回了房。
她快速回到院中,進了屋便扶著小几,喘了幾口粗氣。
“李媽媽的死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會到現在才知道她死了!”張氏衝崔媽媽發難,臉色十分難看的破口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