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奴家叫含桃。”
俞式微越過她肩頭,見她被麻繩綁著的,細的像竹節一樣的腕,短短片刻就被磨紅,輕笑了聲。
“畫屏,將綁她手的麻繩斷了,一個嬌嬌柔柔的姑娘家,落了傷痕可不好。”
畫屏順從的替含桃解了綁,因為是俞式微的決定,龍三至始至終都隻字未發。
含桃高興壞了,沒成想俞式微竟然這麼懂事,她之前還擔心著,使這招會惹怒俞式微,給自己惹來麻煩,她是想著要把自己的存在公之於眾,還希冀自己被抬去那又破又小的側院,是源於秦煥不知道她的存在。
不過現在顯然用不著那麼多了,俞式微如此配合,想必她很快就能過上好日子了。
她暗自欣喜,心想若是自己日後能得寵,一定會記得俞式微今日的幫助,起碼會在自己鬥倒她,獨佔秦煥,成為這國公府的女主人以後,給她重新尋覓一個好去處。
含桃自以為自己的小心思隱藏的非常好,可俞式微對她這種反應和臉孔,可再熟悉不過了。
想當初她爹坐上高位以後,滿京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拉攏她們將軍府,第一首選肯定是在衛長風的身上下功夫,那陣子,被悄悄送進他們將軍府的名伶、女奴多不勝數。
俞式微也是從那時才知道,這京中有不少的權貴,都會在暗地裡培養這樣的女子,培養她們琴棋書畫,唱歌跳舞,更會教她們如何勾引和討好男人,適當的時候,再把她們送給自己要拉攏的人。
她娘那段時日,因為這些女人,耗盡了所有的心思。
她父親對她母親算不得忠貞,在邊關時,他的確一心一意的對待秦燕婉,但進了京城以後,亂花漸欲迷人眼,也終有一日陷在了這些女子的手上,也有幾個進了衛府。
這些女人表面上對她母親恭敬有加,但低下頭,眼底的貪婪和敵意就再也掩藏不住,當時還小小的衛嫿在屏風後看的一清二楚,從那時她就知道,母親臉上的愁緒,都是因為這些人的存在。
俞式微思緒一晃而過,從那些人消失以後,她再沒想起過這段往事,直到今日見到含桃,當初種種歷歷在目。
俞式微身上的低氣壓,敏銳的龍三等人都發覺了,唯有含桃還做著榮華富貴的美夢,以為俞式微是個好欺負的人。
她突然拉住俞式微搭在身邊的手,軟聲哭道:“俞小姐,奴家聽說您溫柔心善,奴家求求您幫幫奴家!奴家以前是左相府的人,左相大人將奴家送給了九千歲,可沒想到千歲爺府上的奴才陽奉陰違,將奴家送去了西邊又破又小的側院,還整日讓奴家洗衣裳!”
含桃越說越委屈,“奴家不是不願意伺候人,可是奴家伺候千歲爺是應該的,包媽媽讓奴家洗下人穿的衣裳物什,是不是太折辱奴家了。非但如此,包媽媽還每日讓奴家穿灰撲撲的下人衣裳,奴家也不是不願意穿,可是讓旁人看見了,會如何想我們國公府,如何想千歲爺啊?”
俞式微聽她這一番發自肺腑之詞,只覺得可笑,站在一旁的畫眉和畫屏眉頭緊鎖,都覺得她這話天真可笑的很。
畫眉可是藏不住話的人,當即就懟道:“你自己都說了,你是奴。你一個奴婢,不洗衣裳,不穿府上分發給下人的衣裳,你穿什麼?而且國公府的下人衣還不夠好?難不成要像你現在打扮的這樣,穿的妖里妖氣的?穿成你這樣出去才讓人笑話吧,不知道的還以為國公府是……呢……”
龍三抬眸看了一眼畫眉,眉心攏了攏。
沒等他說,俞式微便喝住了畫眉:“別胡說。”
畫眉知道自己最後一句說的意氣用事,打了下嘴巴認了不是。
偏偏她這舉動讓含桃誤會了,還以為俞式微在替自己出頭,當即挺直了胸脯:“這位姑娘說話好生難聽。姑娘的確得人情自己的身份,你才是國公府的下人!而奴家和大小姐一樣,都是千歲爺的人!奴家伺候的是千歲爺,不是你們!”
“含桃!你胡說什麼呢!”
遠處傳來一聲怒喝,一個嬤嬤領著幾個丫鬟快步朝這邊跑了過來。
她匆匆跪下,向俞式微行禮:“老奴包月,給大小姐請安!”
“給大小姐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