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孟令澤就堂而皇之地住進了玄清觀的廂房,哪怕第一夜睡在又冷又硬的地上,依然興奮不已。
“喂,你可別拿這兒當自己家啊!”在一天之中第七次開觀門拿跑腿小哥的同城專送後,孔千羽頂著張黑如鍋底的臉,把孟令澤從屋裡叫出來。
“姐,你這啥啥都沒有,我買點床上用品不過份吧?”
“什麼時候自熱火鍋算床上用品了?”
“可以在床上吃的東西,怎麼不算了?姐,這個番茄牛腩味的可好吃了,咱們晚飯就吃它吧。”孟令澤手腳麻利地拆封準備,壓根不怕孔千羽的冷臉。
住在道觀的這五天,他算是徹底摸清自家二姐的脈了。只要不觸及她的底線,還是很好相處的,所以他自然膽子就大了起來,買的東西足夠將整個道觀重新佈置一遍。
原本已經沾滿塵土的供桌上香火不斷,新鮮水果每天更換,再也不是以前只有一盤瓜子的可憐相了。
孔千羽深吸兩口氣,轉頭望望供桌上手臂粗的供香,以及祖師爺相嘴角上揚的弧度,我忍!
日子就在忍與氣之間反覆橫跳中度過,孔千羽發現,她這便宜弟弟,除了嘴貧點,愣了點,本質上算不上壞。
他身上確實沾了血,起因交通事故,一個老頭騎電三輪闖紅燈,讓他撞斷了兩條腿,賠錢賠得很到位。
“你花些錢,給道觀點柱香,都由你,但是像平板電腦,奢侈品牌衣服鞋襪,你還是少買點吧。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孟家的錢,你能不花就不要花。”
如果孟家還有一個無辜之人,大概也就只有孟令澤了吧,上天有好生之德,哪怕孟家有取死之道,也會留下一線生機。
“可是,爸爸的錢不都是我們的嗎?家裡有錢,為什麼不能花呢?”
“你也快二十歲的人了。孟向歧就沒跟你透露過家裡的情況?”看來這對奇葩冷血的父母對孩子倒是真好,把孟令澤保護得既天真又單純。
既然人家都沒多嘴,孔千羽也不忍心破壞望著自己這雙眼睛裡的純真。
“孟令澤,你可信我?”
“信,當然信。”連一秒的遲疑都沒有,孟令澤馬上大聲回答,似是怕孔千羽不信:“我不是不識好歹的人,你救過我的命,我不信你還能信誰?”
“那我告訴你,孟家的錢財來路不正,等到報應不爽那日,需得一分不少地還回去,才能保你一條命。所以孟家的資產,沒有一分是屬於你的,你今後,只能自力更生。”
“包括我現在住的小房子,還有開的車,也不是嗎?”那麼小一間,七十幾個平方啊,還不如別墅裡一間廁所大。
“對,全部的資產。”
孟令澤心都涼了。做了十九年的紈絝富二代,他除了吃喝玩樂,別的都一竅不通。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已經過習慣吃頓飯動輒數萬,一件衣服沒有四位數以下,出入豪車接送的生活,如何看得上每個月三千塊的工資呢?
可能以他現在的水平,就算他願意一個月三千,估計都沒人會要個祖宗。
“姐,你這麼厲害,能不能想想辦法,給我留點生活費?”孟令澤可憐巴巴地懇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