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的面相好生奇怪。
出於職業習慣,孔千羽看到陌生人時,總會不經意間得到些資訊,比如一個人當前的運勢,大體的家庭狀況之類的。
但是蘇赫這個人,她看不清他的臉。
明明站得這麼近,連一米距離都不到,他的臉就像戴著層面紗似的,五官整個模糊不清。
蘇赫於孔千羽來說,可能也就比路人甲稍微好一丟丟,看不清便不看,她敷衍地握了握蘇赫伸出來的手,跟他們一起肩並肩往會場走。
蘇赫的母親王玥是位面相有些刻薄的女人,她在見到兒子扔下一大堆賓客不招呼,偏偏跑出去迎孟與安時,心下不喜,薄唇抿得緊緊的。
“蘇赫,媽媽有些累了,你去招呼一下。”
支走兒子,王玥用挑剔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著孔千羽,一張臉倒還說得過去,穿著打扮中規中矩。
“這位是......?”
“這是我妹妹。”孟與安說得很簡潔,半點也沒有再介紹的意思。
妹妹?孟家僅一子一女,哪裡蹦出來的妹妹?難不成是什麼八竿子都打不到的遠房親戚?
A市人都知道,孟家人丁稀少,三代人裡,除了本家之外,都死絕了。
長得不錯,出身低微,混到他們圈子裡的宴會上,還能是為了什麼?撈女唄,有自知之明的騙點錢也就罷了,眼光大的,還有妄想著變成鳳凰飛上枝頭的。
因此王玥語氣輕謾:“與安,咱們的宴會,還是得保持些檔次的,別什麼人都往裡帶。萬一出點什麼事,我不好跟你們家交代。”
孟與安絲毫沒有自家人被羞辱的惱怒,這就是帶孔千羽來的目的之一,讓她看看,這個圈子裡沒她的位置。
她在心裡默默給平常罵了不知道多少回的老妖婆點了個贊,乖巧地回話:“是,蘇伯母您說的是,我一定會看好妹妹的。”
孔千羽就這麼靜靜看著她們表演,懶得辯解,完全不想搭理。
明明宴會上有好吃的東西,有好聽的歌曲,為什麼要花時間在無聊的嘴炮上呢?
這裡的女人分成一小堆一小堆的八卦著家長裡短,時不時爆發出一陣假笑,男人們則高談闊論,句句不離股市走勢、國際形勢,推杯換盞,吞雲吐霧。
穿得倒是人模狗樣,可惜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你看坐在窗邊竊竊私語的兩個女人,年紀大些的背上趴著個嬰靈,正攥著小小的拳頭一拳一拳打女人的頭,那女人時不時揉揉太陽穴。年輕些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滿面桃花,月老的紅繩都快要系不過來了。
再看吧檯邊的三個男人。
一個奸門發黑,山根有痣,牢獄之災不遠矣,一個日月角突出,頭尖顴骨高,眉毛淺淡,六親不認,不孝父母,最後這個更絕,兩面三刀真小人,給他機會,他能背叛任何人。
修行之人耳聰目明,這一屋子人說話聲清晰傳入耳內,孔千羽耳根子清淨了千把年,一朝穿越,可是遭了大罪了,她恨不得當場拂袖而去。
偏孟與安還拉著她給相熟之人介紹,一次又一次欣賞別人把她當成打秋風的遠親後的鄙夷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