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門口站著的人,趙萱的眼睛頓時亮了。
而剛才氣焰囂張的伯母也對著趙瑾,似乎也強硬不起來,只是換上慈和的笑臉:
“瑾哥兒回來啦。”
趙瑾清雋的小臉板起來,完全不見了在宋知知面前慌亂拘謹的樣子,看起居然還有幾分威嚴。
秀才見縣令可不下跪,趙家這一輩目前為止就出了趙瑾這麼一個秀才,骨頭可不軟。
再說了他和趙萱幼年失母,少年喪父,他早早地便把撫養妹妹看成了自己的責任,不管是人前人後,他向來都是極為呵護妹妹的。
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剛才還在趙萱面前大言不慚的丁氏才會變臉變得那麼快。
“家中沒有好茶,就不委屈伯母了,若無旁事,侄兒便送伯母回家罷。”
丁氏心裡暗恨,趙家兄妹各個都是油鹽不進不知好歹的!
要不是趙萱有幾分姿色,人家還未必能夠看上她呢!
想到自己已經揣在懷裡的二兩媒人錢,丁氏眼珠子轉了轉,她不信這事辦不成!
趙瑾沒有錯過丁氏眼中的算計,眼神示意趙萱不要說話,轉頭恭恭敬敬的丁氏送回來大伯家。
“侄兒見過大伯父。”
到了大房的趙瑾並沒有馬上就走,而是迎頭對剛調好挑著一擔柴進門的田家漢子拱手。
“瑾哥兒來了,正好,一起吃飯。”
趙家時耕讀人家,趙萬山是個粗糙的田家漢子,雖然並不適應侄兒文縐縐的那一套,但是畢竟是自己親侄子,他還是很願意照顧幾分的。
趙瑾沒有答應,卻開口道:
“侄兒有件事需要和伯父說清楚。”
“什麼事情?都是一家人,有什麼直接說就是了。”趙萬山大大咧咧道。
“萱兒尚未及笄,身體又不好,不宜早早嫁人,侄兒在父親臨終時答應了父親要好好照顧妹妹,斷不會早早讓妹妹出嫁,伯母驟然上門說要給妹妹定下親事,恐怕要辜負伯母一番好意了。”
“這是怎麼說的?你給萱兒說親了?”
趙萬山看向自己的妻子。
丁氏眼珠咕嚕嚕轉,聞言抬手擦了擦乾乾的眼角,委委屈屈道:
“我都是為了他們兄妹兩個好,萱兒嫁人之後也可以幫扶瑾哥兒,聽說瑾哥兒今年的束脩錢還沒有交,但凡是咱們家能湊出來這筆錢,我這個做伯母的又怎麼能不幫這個忙,好歹是自己子侄......
可是咱們土裡刨食的,上哪掙這筆錢,不如讓萱兒嫁個好人家,再說了,我是給萱丫頭說親,又不是推她入火坑,瑾哥兒這番話說的好似我有意害萱丫頭似的,天地良心,我這都是為了你們兄妹好啊!”
趙萬山還不知道束脩的事情,聞言也一臉為難。
“瑾哥兒,你這束脩還差多少?”
“差多少你還能給湊上?湊上今年的,明年的怎麼辦?咱們兒子可馬上就要娶親了,這聘禮還不知道要多少銀錢呢!”丁氏似乎猜到了趙萬山接下來要說什麼,連忙搶白。
這確實是個棘手的問題。
趙萬山即便有心幫扶趙瑾,也沒那個能力。
趙瑾在一旁看的分明,故而並未接話,只是道:
“侄兒讀書若要用自己妹妹的聘禮錢,這書不讀也罷,所以還請伯父伯母不必擔憂,妹妹此時不會嫁人,侄兒的束脩也會自想辦法的。”
趙瑾把話說得很清楚了,趙萬山想要勸兩句也說不出口。
“瑾哥兒糊塗了不是,你妹妹早晚都是要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