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一時僵持下來,唯有祭壇中央的金紅光柱閃閃爍爍,像是在傳遞著莫名的訊號。
於是玉凌手裡的通神靈鑰便驟然滾燙起來,彷彿他握著的是灼熱的岩漿,使他不由得稍稍鬆了幾分力道。
剛一鬆勁,玉凌就心道不妙,只見金光從他的指縫頑強地透出,幾乎將他的血肉都燒灼融化,光柱與通神靈鑰之間的共振愈來愈強烈,後者嗡嗡地震顫著,隨時都會脫手而出。
玉凌不知道這通神靈鑰能不能通往北度的星辰碎片,他只知道,它一定會開啟通往最終陷阱的大門。
不是他的東西,終究也不會聽他的指揮,到現在為止,一切事態都沒有脫離幕後之人的掌控。
玉凌幾乎用盡了全力,但通神靈鑰仍然一點一點脫離了他的控制,迫不及待地要投入那金紅光柱的懷抱。
在眾人虎視眈眈之下,玉凌索性一把將通神靈鑰拋到了半空中:“誰想要它,那就動手吧!”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從玉凌身上挪開,緊緊地盯著那高懸如浩日的通神靈鑰,幾乎於同一時間伸手抓向它。
玄力氣勁在半空中如海嘯奔騰,通神靈鑰如一葉扁舟艱難地渡過汪洋,歪歪扭扭的似乎隨時會落入某個人的手中,但前進的軌跡卻沒有太大的改變。
“該死!”
眾人眼睜睜看著通神靈鑰劃過頭頂,徑直沒入了那道金紅色的光柱中。
光柱驟然收縮,就在眾人以為它會裹挾著通神靈鑰消失不見的時候,它忽然間又急速擴充套件開來,不給任何人反應和避退的時間,就將整個祭壇都囊括在內。
“嗡——”
眾人只覺得耳中嗡鳴聲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楚,什麼也聽不真切,整個人就像被扔進了洗衣機裡一樣,傳來瘋狂的天旋地轉的感覺,幾乎快把五臟六腑都要嘔吐出來。
哪怕是他們坐過的最遠距離的傳送陣,都不會有這麼恐怖的副作用。
等到這難受至極的感覺好不容易緩過去,眾人才注意到周圍已經換了副環境。
黑暗,無垠無盡的黑暗。
但黑暗中卻漂浮著無數大小不一的碎塊,它們高高地懸在無比遙遠的上空,好似一座座荒蕪的島嶼,孤獨地流浪著,不知會去往何方。
而眾人腳下還是之前那座黑色祭壇,但它的方向和之前完全相反,彷彿整個世界倒轉過來了似的。
不過最引人注目的,還是面前宏偉壯觀的登天之梯,它散發著盈盈的白光,大抵是黑暗中唯一的光源,一眼望去數不清有多少臺階,只看到盡頭是一座島嶼般的碎塊。
眾人不知道前方等待他們的是什麼,但體內的玄力卻在躁動著,虛無中似有隱隱的聲音在催促,讓他們早點登臨絕巔,去獲取屬於自身的機緣。
“這……是太燁星淵最深處麼?”有人喃喃道。
沒人能回答,因為從來到芥河星開始,所見所聞都遠遠超出了眾人的預想。
有人感到不安和危險,也有人感到狂熱和興奮,當然,還有人冷靜地觀察了一下四周,發現有很多熟悉的面孔消失不見了。
“雪峰……似乎很多人都不在這裡。”
海迢榭第一個發現了雪峰武者的失蹤,心頭不禁一陣狂喜,幾乎快要仰天長笑。
“不對勁,有人在專門針對我們。”
雪清泠心下一沉,立即傳音道:“剛剛太匆忙了,我只來得及稍稍擾動了一下空間節點,把一些人阻截在外面,但絕對不包括雪峰,而且沒道理他們三個不滅境元老,竟連一個都沒有傳送過來,一定是有人動了手腳。”
“很顯然,對方想要我死,並且還不想親自出手。除了孤星,我想不到第二種可能。”
事已至此,玉凌反而平靜下來,他找不出任何辦法可以同時對抗這麼多不滅境強者,雖然雪清泠竭盡全力攔下了幾個人,但這仍然是杯水車薪。
通神靈鑰開啟了傳送門戶後,又懸在了他的頭頂,像是甩不脫的狗皮膏藥,繼續吸引著眾人的目光。
事實上,爭奪通神靈鑰只是這些豺狼虎豹的目的之一,肢解西聯,謀奪西境通道,才是他們更深層的目標。
兩年前,西境還是不毛之地,充滿了空間亂流和兇險,但兩年後,經過西聯的苦心經營和發展,西境通道的重要性與日俱增,就算不是生意人,也看得出它未來的潛力。
所以,這些老牌勢力覺得是時候收割了。
從無到有的經營他們做不到,但半路截胡,在已有的基礎上撈油水,卻是再輕鬆不過了。
就算實在弄不來那些業務,他們也大可以交予海家或華雲谷,從中分成,那每年便有源源不斷的星幣到賬,何樂而不為呢?
更重要的是,他們不相信西聯只願意龜縮在那一隅之地,這個新生的勢力遲早會探出獠牙,去爭搶他們的利益和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