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沒有想到,會在這樣的境遇下相逢。
他們之中有戀人,例如藍鳶柔和沈寧海,也有勢不兩立的仇人,例如方景成和方清秋。
還有的人彼此雖不熟識,但在此情此景下卻油然而生感慨與親切之情。
因為在這茫茫星海中,又有多少來自同一片地方的故人呢?
正是封靈星,將他們這些漂泊在外的孤單靈魂聯結在一起。
那是他們共同的皈依。
不過對方景成和方清秋來說,大概是絕無法一笑泯恩仇了。
“方清秋,原來你還沒死啊!”
方景成看見對方的第一眼就瞪大了眼睛,隨後冷哼一聲傳音道。
只有在這時,他眉宇間才顯出往日那股飛揚跋扈的神采。
“時隔多年,還是隻會耍嘴皮,只可惜,如今的你已不再是方大少主,你爹都不知道被賣到哪裡去了。”方清秋按著腰側的長劍劍柄,神態冷然中帶著三分譏諷。
“嘁,說得好像你爹就沒被賣出去似的。”方景成沉下臉色,反唇相譏道。
方清秋眸中寒光一閃,森然傳音道:“若非今日不合時宜,否則定要給你點教訓。”
“誰怕誰啊!”方景成仰起下巴,撇撇嘴道。
不過他們的傳音互懟也到此為止,因為很快他們這些來自十七域的修者就要作為證人,證明幻靈族的出世,以及透露一些內部訊息。
沈寧海首先穩定住情緒,以儘可能平和的語氣把幻靈族破封的經過大概一說,其他幾人則陸續進行了補充。
隨著細節逐漸完善,場上質疑的聲音也越來越少,哪怕他們再不願意承認,幻靈族也始終擺在那裡,是不得不面對的大坎。
範長老最後說道:“大家可不要小瞧幻靈族的實力,當初他們可是能跟道宇星系的那兩大巨頭正面硬槓的強族,這一萬年來的積累絕對超乎我們的想象。之前祖星封印初解,那幻靈靈皇只有悟道和凝魄修為,可這才幾年而已,他們的斥候都已經能殺掉固元武者了,難以想象如今的幻靈靈皇是何等的境界。而且靈族血脈……對我們這些普通人來說本就有很大的壓制。”
度一忱見眾人的面色都變得烏雲壓頂般凝重,這才補道:“但是,我們也不能因為敵強就喪失對抗的勇氣,因為幻靈族畢竟還未恢復到全盛時期,若是集全北境之力,未嘗不可將其封困於亂塵星系,只要拖得一定時間,便可請來道宇星系的援軍。只是……但有分毫可能,我還是希望能以我們自己的力量解決這件事。”
在場的都沒有蠢人,心念一動便明白了度一忱的言下之意。
一方面,兩大靈族雖然也很迫切地想要解決幻靈族,但別忘了他們自己還處在對峙狀態,元靈族肯定想借幻靈族的手消耗道靈族的力量,反過來道靈族也會作如此打算,這樣互相牽制之下,反而會給幻靈族留下週旋的餘地。
尤其是……如果幻靈族願意收斂敵意,表現出要和其中一方合作的意願,情況就會變得更加複雜。
另一方面,兩大靈族雖然沒興趣佔領北境,也看不上這裡的資源,但他們同樣也不會為北境武者著想。一旦跟幻靈族開戰,他們恐怕會第一時間取得領導權,然後將北境人作為炮灰強行送往戰場,等到打得差不多了再出面收拾殘局。
北境如今的局面就是如此尷尬,他們必須要在三大靈族的夾縫間求自保,而且沒有一方是省油的燈。
一時間,眾人紛紛附和度一忱的看法,都認為得先靠自己的力量試試,實在不行了再向兩大靈族求援,因為後者必然會付出很大的代價。
“目前我們也很難制定出特別詳盡的計劃,只是先讓大家有個思想準備。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進一步瞭解幻靈族現在的實力,而且必須趕在他們的斥候摸清楚我們的底細之前。”度一忱沉聲道。
“那麼此事宜早不宜遲。”海迢榭做出一副沉痛的神色:“都怪我們警覺性太差,亂塵生變已是好幾年的事情了,我們卻對此不管不顧,硬生生放任敵人迅速強大,若是早知道對手是幻靈族,何至於蹉跎如許光陰!”
度一忱淡淡道:“現在後悔也無濟於事,我們還是一起想想對策吧。”
“我有個提議。”海迢榭像是早就打好了底稿,此刻滔滔不絕地道:“固元層面的武力顯然是不行了,此誠危急存亡之秋,我建議得由不滅境強者出面,而且每個一流大勢力都得派出一人,去打破亂涯橋的屏障,看看幻靈族究竟發展到了何等程度。我海家老祖已經做好準備,甘願為全北境的命運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