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靈城,城主府禁地之下。
許晏庭宛如靜止一般,一眨不眨地注視著上空的水幕,不知道保持這個姿勢多久了。
“陣皇前輩,您要不休息一會兒?”一位陣法大師擔憂地道。
許晏庭似乎並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仍然緊皺著眉頭。
“陣皇?”那人再次呼喚道。
許晏庭驀地驚醒,沉聲道:“不對勁。”
陣法大師抬頭望了眼水幕,疑惑道:“也沒什麼不對勁的吧,畢竟這九九八十一重道陣耗盡了我們的心血,用的也是最頂級的佈陣材料,就算他們是道宇星系的人,也不可能一兩天將其攻破。”
“但一天過去了,他們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許晏庭道。
“可能是在觀察陣法的弱點吧,但老實說,我對陣皇前輩的實力還是很有信心的。”陣法大師道。
“不,他們比我意想中的還要謹慎。”
許晏庭嘆了口氣:“這組合道陣本是連環陷阱,牽一髮而動全身,每破一重道陣,看似前進了一步,其實根據組合陣法的平衡轉移機制,破滅道陣的殘餘力量會自動融入到後一重去。”
“到最後的道陣時,便是經過了八十次疊加後的效果,它不是一個御陣,而是一個殺陣。”
許晏庭揉了揉眉心道:“他們恐怕也看出了端倪,所以在嘗試進行整體解構,直接把它當做一個道陣來研究,因此遲遲不動。”
陣法大師道:“那難度也不會降低多少,恐怕他們五六天時間都要交代在複雜的模型建構和運算量中。”
“不,我們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就是沒有離道境的強者。我感覺,這次元靈族來了一個真正的大人物,水幕完全捕捉不到他的影跡,甚至險些被其摧毀。”許晏庭道。
“若他強行以力破巧……”許晏庭沒有再說下去,因為他覺得這個可能性真的很大。
眾人不由陷入了沉默。
“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吧,這一戰,雖敗猶榮。”南映檀的聲音忽然傳出,“勞煩諸位時刻注意元靈大軍的動靜,若有異變及時通知幻靈兩族。”
在這種山雨欲來的緊張感中,眾人都感覺時間的流逝異常緩慢,平時一閉關幾個月就過去了,此刻卻感覺分分秒秒都無限延長。
水幕裡的畫面一動不動,那些穿著暗銀盔甲的修者連神色都沒有一絲改變,若不是他們偶爾會眨一下眼睛,否則簡直就跟靜態影象毫無分別。
眾人的眼睛都盯得痠痛了,除了許晏庭以外,其他人都開始了輪流休息,以鬆緩緊繃到極致的神經。
這大概是他們所經歷的,最漫長的時間。
當第三次輪換人員的時候,一位南境修者驀地驚呼道:“快看,他們突然動了!”
所有人齊刷刷地望向水幕,只見畫面中的所有銀甲修者以令人眼花繚亂的速度穿行著,在極短暫的時間裡便構成了一個“8”字的陣型,如果稍微一晃神,可能都不會注意到他們的變動。
一個看不清身形的人緩步走到了“8”字最中心的那個交匯點上,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平靜地轉過身來,眸光瞬間洞徹了重重虛無。
“茲茲——”
“不好!”眾人頓時變了臉色,只見水幕彷彿不堪承受此人的目光,頃刻間紊亂模糊,最後徹底崩解消散。
許晏庭深深地撥出一口氣,神情微沉:“要出大事了……通知上去,讓紫小姑娘和玄靈族的幾位元老做好準備,一旦陣法告破,就啟動最後的計劃。”
“是!”
……
應洹已經很久沒有施展過禁術了,因為這將使得他的修為大幅下滑,需要很長時間才能休養過來。
更重要的是,這百名肅元衛都是他麾下精銳,他們獻祭的不僅僅是元氣,以後想要在修行上更進一重,難度都會上升。
若不是冥冥中有一種莫名的緊迫感在催促著他,應洹無論如何也不想付出這樣的代價。
他俯瞰著下方的安靈城,雙手十指指尖搭在一起,一個綠豆大的黑點逐漸在掌心下方氤氳而出。
元靈族的道則是延續與恢復“有”之道,然而當這種道則發展到極端之後,就是吸納吞噬他人的“有”,來壯大自身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