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運本是一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但幻乙琉璃塔的存在,使得幻靈族族運以一種具象化的形式出現在玉凌眼前,甚至可以用特殊的手段去竊取。
嚴格來說,這種道則層面的東西,以玉凌目前的境界是遠遠不能企及的,但陰神作為剎魂族的神靈,受了八千多年的供奉,雖然受限於祖星封印不得突破,但他的見識和種族天賦卻遠非普通修者所能比擬的,就連玉凌有時候都覺得陰神的某些言語很深奧。
所以術業有專攻,這種時候就該陰神來出力。
“奪取族運的第一步就是滲透,你得主動將魂力散入幻乙琉璃塔,按我所說的法門來運轉,就能起到瞞天過海的作用。但這個過程必須得耐心耐心再耐心,不能出現一絲一毫的差漏,畢竟幻靈族的那兩個什麼君還在外面盯著呢,要是被他們發現,事情就麻煩了。”
“然後第二步就是同化,幻乙琉璃塔的器靈還在沉睡之中,畢竟溫養道器的消耗肯定很大,以幻靈族目前的資源,還養不起一位全盛狀態下的器靈,所以咱們最關鍵的一步就是得想辦法搞定它……”
陰神滔滔不絕地說著,思路非常清晰,末了還總結道:“反正就是滲透、同化、轉接三個步驟,前期絕對不能被他們發現端倪,到後面遲早是要暴露的,那個時候估計就得跟他們硬碰硬幹一仗了。”
“沒問題,開始吧。”玉凌並沒有太多時間耽擱,但他還是花了三分鐘調整狀態,將所有情緒都剝離出去,只餘下冰雪般的冷靜。
隨後他便閉上眼睛盤膝坐下,做出一副全心全意抵抗心火劫的模樣,因為那些幻靈族高手很可能還在大陣外圍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只是他們不會知道,玉凌還有一個真魂境的幫手藏在魂海里,論起玩陰的絕對不比幻靈族遜色幾分。
眼看著玉凌盤坐在那裡,一個時辰、兩個時辰過去,一點動靜都沒有,隱藏在大陣邊緣的無定陣君不禁稍稍鬆了口氣,有些猶疑地道:“神澤,他難道就這麼放棄了?總感覺有什麼貓膩。”
“不然還能怎麼樣?那可是幻乙琉璃塔,再加上你最拿手的魂陣,就算我倆被鎮壓在中心,估計也要被困個七天七夜,直到靈力、魂力全都被煉化乾淨。”神澤魂君攤攤手道。
“我倆就算了吧,聽靈皇陛下說,這位年輕人在太燁星淵殺了一幫不滅境高手,真要讓我們這非專業戰鬥人員去跟他硬碰硬,還真不一定打得過,好在只要拖個三五天,北境應該便塵埃落定了。”無定陣君道。
神澤魂君皺了皺眉道:“可是你覺不覺得有些奇怪,雖然我族準備充分,可北境也不至於如此孱弱,好些個固元長老、不滅境元老怎麼都不見了?而且他們明明說的是閉關,結果我們的人冒著生命危險把他們的洞府砸開,結果裡面鬼影都沒有。”
“這件事確實有些蹊蹺,所以靈皇陛下這不就把原本的計劃壓縮到十天之內完成了麼?遲則生變啊。但按理說亂涯橋那邊一切如常,這些北境武者又能跑到哪裡去?難道他們還要強渡逆雲海不成?”
無定陣君不以為然地搖搖頭,逆雲海的結構委實太特殊了,任何大軍進去都會被衝散,就算他們能保住性命,也很可能會迷失其中,最後能摸索到亂塵的武者恐怕十不存一,完全無法構成威脅。
神澤魂君也覺得這有些天方夜譚,索性話題一轉道:“再看吧,估計他們躲在暗地裡醞釀一些行動,但也掀不起什麼大風大浪了。倒是眼前這小子,我們到底要怎麼處理?”
“靈皇陛下說不能殺他,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他還有兩個分身在外面,一個坐鎮煉火宗,一個不知道去向,想殺也殺不了啊。”
“倒也是。”神澤魂君沉默了一陣,忽然問道:“你覺得……他有玄靈族血脈嗎?”
“當年以為他就是元靈族人,壓根沒往這個方面想,但現在我卻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無定陣君盯著玉凌模糊的身影,有些匪夷所思地道:“可是靈族血脈是不能相容的啊,且不說他父母是怎麼走到一起的,他身兼兩種血脈,按理說在小時候就會氣血逆亂而亡了,怎麼可能安然成長到今天,還並行不悖?”
“這大概是他最大的秘密。”神澤魂君沉吟道:“不論如何,他剛剛劈向我的那一刀,如果我不借助陣法之力躲開,恐怕會受不輕的傷,這種武道獨尊的霸道氣勁……就算他已經刻意掩藏了,但同為靈族,我還是感到了一種道則層面的悸動。”
無定陣君往陣法裡新增了幾塊千年玄霜,一邊調整著大陣的執行,一邊壓低聲音道:“說句實話啊,其實我覺得天下間,能配得上靈女殿下的人真的不多,至少族裡就沒有。而且我感覺他對元靈族並沒有什麼感情,不然的話,他來到無涯星系的第一件事,不就應該想辦法籌集路費去道宇星系麼?但他到現在都跟那邊毫無往來。”
“你有本事當著靈皇陛下的面跟他說啊,看陛下會不會把你扔進藥君的爐子裡煉了你。”神澤魂君嗤笑道。
“算了吧,陛下還在氣頭上,你可別出賣我。主要我倆也算是看著塵若一年年長大,現在鬧得這麼僵,我也挺不是滋味的。”無定陣君嘆了口氣道。
神澤魂君也默然了片刻:“塵若沒錯,陛下也沒錯。其實陛下已經尋了個由頭,廢掉了對玉凌的必殺令。他甚至已經做好了準備,等大獲全勝之後,就退一步,允許那些祖星修者回歸,而且並不強迫他們服從我族,北境也可以由雙方共管,只要我族能得到足夠的資源,這都已經不像是我所熟悉的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