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凌的聲音清緩如一縷微風,但聽在這些督工耳朵裡卻不亞於一場翻天覆地的海嘯。
他們齊刷刷地扭頭看向一個身著暗紅勁裝、長相凶神惡煞的男子,後者頓時一個激靈,下意識胡亂地擺著手,語無倫次地慌張道:“不是我、不是我啊……”
一個瘦小如猴的督工聲調尖利地道:“不是你還能是誰?鄭瞬你非要連累我們一群人是不是?”
玉凌看向鄭瞬,對方臉色煞白,不住地後退,直到砰地一聲撞在靈力屏障上。
“第五廠哪個混沌幼獸最厲害?”玉凌又問道。
“前輩,第五廠最可怕的就是夢魘一號,上面可寶貝得緊,因為它還沒成年就已經有固元巔峰的實力了。”那個瘦小的督工分外殷勤地道。
“吉確,你什麼意思!敵人還沒打進來呢,你就已經不要臉面地跪地投降了是不是?”鄭瞬氣得渾身發抖。
然而他話音剛落,玉凌便抬刀輕輕一斬,那單薄的靈力屏障嗤啦一聲被劃破了一道裂口,就像是一張脆弱的紙面。
眼看著玉凌輕而易舉跨過屏障,鄭瞬終於徹底崩潰了,他面上青筋鼓起,臉色猙獰地散開道韻,怒吼道:“老子跟你拼了!”
玉凌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鄭瞬瘋子一般衝過來,心中卻對他的算盤瞭如指掌。
果然,在衝到一半的時候鄭瞬就猛地一個剎車,將一大片閃爍著銀光的東西直直地拋向玉凌。
與此同時,那些看似背叛了鄭瞬的督工們也齊齊運轉靈力,將各自的道韻連成一道道縱橫交錯的鎖鏈,封住了玉凌四面八方的退路。
他們的臉上已經露出了大功告成的冷笑,只是這絲冷笑還未擴散開來,就被濃濃的驚恐所取代。
只見玉凌雙手一動,不知捏成了什麼印訣,隨後一整片空間都定格在了原地,像是時間凝固了一般。
隨後,他輕描淡寫地一揮袖袍,鄭瞬丟擲的空間晶石便頃刻間反彈回去,砸在了好幾個督工身上。
“嗡——”
在一陣水紋般的波動中,那幾個督工憑空消失不見,只剩下不多幾人面如死灰,僵硬地看著安然無恙的玉凌,鄭瞬更是驚駭絕倫,險些腿一軟坐倒在地。
“想借夢魘一號的手除掉我?”玉凌淡淡地嗤笑一聲:“你們儘管猜猜看,等我們回到第五廠的時候,那幾個人會是什麼死法?”
鄭瞬的臉色變了幾變,最終頹然而絕望地道:“你到底是誰……總要讓我死個明白吧?”
“想拖延時間?很可惜,至少半個時辰內,不會有人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玉凌的道韻緩緩蔓延開來,直到侵入鄭瞬體內,將他的道基一點一點碾壓粉碎。
在這個過程中,鄭瞬開始還在拼命咬牙抵抗,到後來他的道韻全面落敗,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幾十年修為付諸流水,而且連慘叫都叫不出聲。
這一刻,他知道自己全完了,哪怕平大將軍發現了西極地獄的變故,也不會再對一個廢人多加關注。
劇烈的痛楚席捲了鄭瞬的每一根神經,彷彿在沸騰的油鍋裡反覆煎熬。他的內心湧蕩著強烈的恨意、憤怒、恐懼與憋屈,因為他始終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這個不知來歷的神秘人。
只是一切都沒有意義了,鄭瞬顫抖地摸出一把匕首,想要將它刺入心臟,結束這生不如死的折磨。
但匕首的尖鋒還未觸及衣袍,玉凌已經彈出一道黑光,將匕首遠遠地磕飛了出去。
鄭瞬發出野獸般的嚎叫,他拼命地想要抓住匕首,結果卻絆倒在了地上,只能眼睜睜看著匕首飛到一個他再也觸及不到的距離。
“這就受不了了?當你把那些奴隸當牲畜般隨意抽打喝罵的時候,當你把他們當食物扔進牢籠裡喂混沌生物的時候,當你以鮮血和暴虐取樂的時候,那些奴隸比你此刻的絕望還要多上一千倍、一萬倍。”
玉凌走到鄭瞬面前,看也不看一旁瑟瑟發抖的幾個督工,淡淡譏諷道:“不把活人當人看的人,遲早會活得連狗都不如。”
“為什麼、為什麼……”鄭瞬的嘴唇哆嗦著,他萬萬沒想到竟是那些比塵土還要卑微的奴隸給他招致了滅頂之災。
“給你一個選擇的權利,第五廠那麼多兇獸,你自己挑一頭給他們當食物吧。”玉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