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約既成,逆轉命痕……”
黑暗中又是那道熟悉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玉凌勉強睜開沉重的眼皮,四周再度出現了熟悉的情景——還是那間眾人聚集的石室。
他第二次回到了過去。但這一次,那股反胃噁心感愈加強烈,大腦也一片昏昏沉沉,無數光怪陸離的畫面在他眼前閃爍,一會兒是從天而降的死亡光柱,一會兒是青姮穿透他胸膛的長劍,這些碎片重疊在一起不斷搖晃,讓他頭痛欲裂。
一定還有辦法的,他決不能死在這裡,決不能就這麼放棄……
這一回,他將突破口定在了柯佩身上。
玉凌用近乎相同的言辭重新給北苒介紹了一遍前後經過,唯一改變的就是,他特意指出了他們上次的失敗。
“青姮也並非可信之人,只有找柯佩試試了。”玉凌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北苒安靜地聽他講完,若有所思地道:“得做好再次失敗的準備,畢竟柯佩對雷默成的忠心程度很難估算。”
“但至少我要弄清楚通道里的機關,這樣的話,局面就不會那麼被動。”玉凌道。
“能不能用空間道法直接避開他們的耳目?”北苒想了想又問道。
玉凌嘆了口氣道:“恐怕不行,至少索幽級別不行。這神殿除了機關,還有不少隱藏的空間節點,但他們能一路暢通無阻地走到這裡來,在這方面肯定有不淺的造詣。”
北苒還是有些不甘心:“我去找雷默成試探一下。”
幾分鐘後,她就沮喪地走了回來,傳音道:“一群武者好端端的幹嘛要研究空間,我感覺雷默成懂的比我還多。”
想投機取巧恐怕是沒門的,兩人只能隨便找了個藉口走出石室,隨後從另外的路線繞去了柯佩那邊。
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滿地狼藉的機關零件,而柯佩仍全神貫注地工作著,根本沒有察覺到旁邊有兩個人注視著他。
直到玉凌設下一道隔音屏障,柯佩才猛地警覺,抬頭疑惑地望向他:“你們……有什麼事嗎?”
玉凌注意到他的左手緊緊捏著一個金屬圓片,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但顯而易見,如果將柯佩逼急了引動開關,兩人肯定無法與之抗衡。
“抱歉打擾了,但我們有一些非常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玉凌提起了十二分注意力,因為接下來一著不慎他們就要重頭再來。
“哦,你說……”柯佩稍稍放鬆了一點,一副拘謹而內向的模樣。
“我知道,你待會兒會故意遺落一個機關,留給雷默成去啟動,將我們所有人都埋葬在石室裡。”玉凌淡淡地開口。
柯佩猛地睜大眼睛,眸中閃過震驚和惶然的情緒,下意識地就要攥緊手裡的金屬圓片。
但玉凌的下一句話已經傳到了他耳裡:“我沒有告訴其他人,這就是我談判的誠意。你就不好奇,我是如何知曉的嗎?”
柯佩的神色陰晴不定,他的拳頭握緊了又鬆開,最終悶悶地道:“你在威脅我?”
“不,我是在救你的命。”玉凌加重了語氣。
柯佩扯起嘴角,冷笑道:“哦?我倒要聽聽你如何解釋。”
“雷默成是不是向你允諾,他得到時間神物後會幫你實現願望,而你所要做的,就是助他獨吞神物?”玉凌反問了一句。
柯佩沒有說話,權當預設。
玉凌接著道:“我主修的其實是魂力,有一些特殊的魂技可以讓我窺見未來的影像,而我剛剛感應到了極大的危險,所以不惜折損幾十年壽元,也要看清真相。最終呈現在我眼前的是這麼一些畫面……”
玉凌簡略地說了一下經過,最後又撒了個小謊:“那道光柱垂落而下後,石室的機關全面啟動,昏迷中的你根本沒有抵抗之力,雷默成隨手就將你殺掉了。”
柯佩沉默了幾秒,嘴角仍然帶著冷笑:“你以為你隨口胡說一些東西,我就會信你?且不說神使大人對我如長兄一般,就算他為了時間神物六親不認,但我已經發過誓不會與他爭搶,他有什麼必要殺我?”
“因為他想讓這件事成為只有他一個人知道的秘密,畢竟我們都是凡人,不可能一下就掌握時間神物,他需要一段足夠的時間慢慢研究,而在這個過程中,他誰也不信任。”玉凌道。
柯佩神色冷漠,完全不為所動:“這麼荒謬的理由……你以為我會信?”
“荒不荒謬你自己心裡清楚,他既然能狠心滅殺這麼多人,你以為你比他們又好得到哪裡去?破解完這些機關,你就沒有用了,這話難聽了點,但的確是事實。”玉凌平靜地道。
柯佩的臉色越發陰沉,但他終究沒有再出聲反駁。
一旦心中生出懷疑的幼芽,它就會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瘋狂生長,直到徹底佔據整個心田。
這就是玉凌所瞭解的人性。
“就算你認為我在扯淡,但任何東西,只有掌控在自己手裡才是最保險的,是不是?只要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危及性命,這就值得你提前做好另一手準備。我的目的很簡單,只想活著離開這裡,時間神物我固然也很渴望,不過終究沒有性命重要,我可以發誓助你奪到它。”玉凌緊緊地注視著柯佩的眼眸。
“怎麼助我?”柯佩終於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