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面對裴天令,玉凌也說不清楚是什麼心緒。
不久之前,他還以一種十分尷尬的身份待在煉火宗,遊走於解子安和裴天令兩方的夾縫裡,稍微踏錯一步,等待他的便是生死大劫。
而此時此刻,玉凌則以截然不同的狀態出現在裴天令面前,他無需再謹慎地揣度這位暗王的心思,更不用忌憚對方高深莫測的修為——因為如今的玉凌也攀升到了同樣的高度。
時過境遷,很多東西都改變了,只可惜裴天令不會知道,他所面對的強敵就是玉凌。
對他來說,那個來自亂塵的魂師已經成為了過去式,哪怕他曾付出不少心力,試圖利用玉凌尋找到解子安的破綻,但輪迴淵一事後,玉凌、彭知忠和謝懷山都消失不見,這讓裴天令的心情很糟糕。
直到他晉入金剛中期,並在煉化馴服絕陰冰毒上取得了重大突破,裴天令才將那些煩心事拋之腦後,繼續有條不紊地安排地部各項事宜。
那一天輪迴淵究竟發生了什麼,管亦青和兩位不滅境元老都緘口不言,但裴天令還是隱隱猜到,玉凌很可能沒有死。
首先,是晉孤陽宣告沒有看到玉凌三人的屍體;其次,是玄藥谷大量珍貴靈藥、毒草的失竊;再次,是洛雙寰的失蹤、寧澄雪的背叛,以及孤星那邊傳來的似是而非的訊息……
裴天令大致可以得出兩點結論:一是輪迴淵底的那個秘密,無論是管亦青,還是孤星都沒有得到;二是……玉凌很可能跟著炎魂逃跑了。
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比較靠譜的解釋,雖然還有大量疑點理不通順。
不過那又如何呢?玉凌是死是活,和他已經沒有直接聯絡了,裴天令也懶得再去多花心思。
甚至在玉凌逃走的第二天,裴天令看到管亦青隱忍著怒氣的陰沉臉色,心中反倒有種隱隱的痛快和舒爽。
正如管亦青看他不順眼一樣,裴天令對這個所謂的父親也無甚好感。
盛怒的管亦青甚至下令要將他罰到天炎山的地下牢獄去,裴天令知道管亦青是想讓他低頭認錯,可他的字典裡從來沒有這幾個字。
最荒誕的是,在沒有任何一位長老敢為裴天令出頭的時候,是解子安站出來求情,而幾天之後,管亦青居然真的改了命令,只是讓裴天令禁足一年,停俸五年。
這個懲罰約等於無,裴天令卻沒有絲毫的感激,他只會暗暗鄙夷解子安的虛偽,同時對管亦青的恨意更添三分。
所以當遙遠的西境亮起一道黑紅光柱的時候,裴天令第一時間意識到,屬於他的機遇來了。煉火宗還在召開大會商議,他已經帶著自己的人馬離開了大荒星。
很巧,他得到了冀玄峰一位長老的信物,而這正是天穴宗最強的支脈,裴天令沒什麼不滿意的。
但搜刮寶物還不足以讓他積攢足夠的聲望,他還需要踩著屍山血海上位。
在裴天令看來,雪峰,便是最好的下手物件。
他們是煉火宗最大的仇敵,同時也是十分愚蠢且可笑的一群人,堅守著那些毫無意義的仁義道德,從不承認世界的本質是弱肉強食。
度小蕊更是“蠢人”中的“蠢人”,竟妄圖憑藉一個破綻百出的埋伏圈截殺他們,用班門弄斧都不足以來形容她的天真。
裴天令都已經構思好了接下來的計劃,怎麼利用度小蕊引出更多的雪峰弟子和長老,去把他們一波一波地殺掉,如果雪峰在傳承之地遭受重創,煉火宗勢必能趁機反壓過去,那他裴天令便是最大的功臣。
但再好的計劃也禁不住任何一個變數,譬如眼前突然殺出的兩個“程咬金”,短短片刻就讓裴天令的心情變得惡劣起來。
這兩個人,居然都有金剛巔峰的實力!
尤其是這個與他對敵的男子,一身玄力極其的霸道凜冽,堆積到一定程度後,裴天令的內息已經一片紊亂,暗傷不斷加重。這種凌厲鋒銳的氣勁,即便是再擅長恢復的武者也要束手無策。
“堂堂九辰門少主,何時也變得藏頭露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