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凌還沒來得及看清對方的面目,黑影就往他咽喉上一點,又拎起他悄無聲息地翻窗而出。
也不知他七拐八拐地轉了多少道彎,似乎眨眼功夫就到了一處荒蕪的斷崖前,呼嘯的風聲攜帶著滾燙的灼熱氣流,便是凝血武者也有些忍受不了。
這人毫不猶豫地縱身跳下懸崖,下墜了約莫兩百米,他忽然運轉玄力停滯下來,然後帶著玉凌靈活地閃入了一個隱蔽的山洞。
洞內嵌著一顆微微發光的晶石,雖然光線十分昏暗,但也足以看清周圍的景象了。
玉凌大概掃了一眼,發現這裡乾燥而潔淨,幾乎沒什麼灰塵和雜草,正中央還擺著一個打坐的蒲團,顯然面前的這位黑衣男子經常呆在此地。
男子將玉凌隨手扔到地上,在他身上點了兩下,玉凌這才恢復了說話和行動能力。
這種類似於點穴的功夫,十七域可是從來沒有的,果然還是無涯星系的武者體系傳承更完整一些。
“前輩是天部的哪位長老?”玉凌坐起身來,試探地問道。
這個中年人長著一張很尋常的大眾臉,唯一引人注目的只有他的眼睛,隱隱泛著猩紅的色彩,像是鷹隼一般銳利逼人,時不時閃過一縷刻薄而殘忍的冷光。
男子置若罔聞,只是一眨不眨地盯著玉凌,眼神如同鋒銳的刀片,要把他肢解得裡外透徹。
當他開口時,那沙啞的聲音也如刀片般尖銳地摩擦著:“寧澄雪死定了,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我把你的魂力壓榨完,然後你過十天死在炎魂那裡;二,我收你為徒,每天用你一些魂力,但都在你恢復範圍內。”
玉凌有些訝異又有些愕然,猶疑地道:“你……是吳長老?”
“對,我是吳右秋。”他露出了譏諷的冷笑。
哪怕親耳聽他這麼說了,玉凌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按理說吳右秋與寧澄雪兩敗俱傷,應該都躺在升魂院才是,沒想到時隔沒多久,吳右秋就好端端地出現在了這裡,而且……其他人好像都不知道。
不過,細看吳右秋的臉色,還是有些許蒼白。
“我選二。”玉凌看他有些不耐煩,當即答道。
吳右秋嗤笑一聲,饒有興致地道:“我還以為東境魂師會有點骨氣才是,你倒是很快適應了煉火宗的氛圍啊。”
“寧長老教我功訣與拳法,我確實很感激他,但現實總是殘酷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如果吳長老允許的話,就讓我明天去升魂院陪他走過最後一程吧。”玉凌不動聲色地道。
“嘖嘖,成妤那表子難得說對了一次,你這小傢伙確實挺會說話,至少比我之前遇到的某個魂師識相。”吳右秋不鹹不淡地道。
他隨即話鋒一轉:“不過升魂院你就不用去了,寧澄雪應該活不到明天早晨。”
“為什麼?”
“你自己在生死場招惹了幾個小輩,寧澄雪好像正巧撞到他們手裡。”吳右秋皮笑肉不笑地道:“想想我就覺得好笑,枉他寧澄雪一向自命清高,最終卻要死在幾個凝血弟子手裡,你這事兒做得讓我很高興。”
玉凌默然不語,相比起來,在他遇到過的天部長老中,還是寧澄雪最正常,所以玉凌是真心地希望他不要出事。結果命運造化就是這麼奇妙,誰也沒想到兩件風馬牛不相及的事居然連成了一條因果線。
“呵,要是隨便換一位透過試煉的弟子,這個時候早該諂笑著說同樂了。”吳右秋扯了扯唇角,話語裡聽不出是什麼情緒。
玉凌沒從他眼裡看到任何不滿,便平靜地道:“我恐怕做不到。”
“也好,我不勉強你,反正成天對著一個滿口假話的馬屁精,也無趣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