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裴天令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的臉上閃過一絲淡淡的紅潤,但很快又被濃重的寒意和蒼白所取代。
“你沒事吧?”
裴天令看到玉凌盤膝坐在門口,正在運功抵抗寒氣,臉色也凍得跟他一樣蒼白。
玉凌搖搖頭站起身來:“無甚大礙。”
事實上他拼命運轉聖火訣,反而使得原本細弱的玄力在寒氣侵蝕下茁壯起來,只差一點就可以破入第二重境界。
裴天令想了想,遞給他一個藥瓶:“終歸會有些隱患,你服了這顆炎心丹,再回地炎山待一段時間,應該就沒問題了。”
玉凌注意到他的神情緩和了許多,眼神中也多出了一分信任。
這更加讓玉凌覺得,這次絕陰冰毒突然發作,很可能是裴天令對他的一次考驗。
雖然殺了裴天令是一個絕大的誘惑,但玉凌最終還是剋制住了這股衝動。
其一是因為事發突然,玉凌沒有任何預先的準備和佈局,他無法將殺死裴天令的責任推到別人身上去,就連推給絕陰冰毒也不可以,因為它並不致命。
所以玉凌不能承擔裴天令身隕的後果,他還沒制定出逃離大荒星的計劃,他前腳殺了人,後腳就得被地部的人反殺。
其二是玉凌不相信裴天令會這麼大意。這位暗王從不會對他人抱以過多的信任,更別說玉凌進入地部才兩三天。他這麼大方地露出破綻,反而更顯得居心叵測。
玉凌還有時間,小險可以冒,但大險決不能逾越,他從不喜歡賭自己的運氣好壞。
“暗王之前說還有什麼事?”玉凌接過藥瓶,吞下了裡面的赤紅色丹藥,感覺僵硬冰冷的身體正在漸漸回溫,一股火苗在丹田深處醞釀,連帶著他的玄力也在蠢蠢欲動。
裴天令當然不會在丹藥裡放毒,這不僅毫無意義,而且還會將玉凌逼到他的反面去。只是這並不意味著他不會耍別的花招,這顆炎心丹的藥力雖然溫和,但還是超出了玉凌的承受範圍,他要麼一鼓作氣立即突破,要麼就是走火入魔。
如果玉凌選擇突破境界,那他的玄力根基勢必不穩,日後很難修煉到特別高的層次,這就是裴天令想要的結果。
他喜歡絕對的掌控,而厭惡一切可能發生的變數,玉凌的魂力已經被神魄丹限制住了,但他在玄力上的天賦卻十分優異,若是有朝一日他成長為金剛境武者,這對裴天令來說絕不是件好事。
但裴天令不知道的是,玉凌已經經歷了數次重修,天底下再沒有人比他的基礎更穩固了,哪怕換了個功訣,修行的路子也是大同小異,畢竟他已經站在了破玄的高度。
“你先修煉吧,待會兒再說。”裴天令負手道。
玉凌再度盤膝坐下,心想裴天令倒是幫了好大的忙,只可惜他打錯了算盤。
那顆炎心丹,並非是強逼玉凌破境,而是在幫他恢復修為。
眨眼功夫,玉凌便水到渠成地晉入了聖火訣第二重,原本熹微的星火也開始燎原,在他丹田深處暈開一片瀲灩的紅光。
他的玄力以驚人的速度增長,一盞茶功夫就抵達了第二重巔峰,似乎再努力一把,就能跨過新的門檻了。
玉凌緩緩撥出一口濁氣,垂眸說道:“多謝暗王。”
裴天令只是扯了扯唇角,皮笑肉不笑地道:“你不恨我?”
“我玄力修行得晚,本來也不太可能企及金剛境,能儘早變得強大一點,其實也算是好事。”玉凌說謊說得滴水不漏。
“你能這麼想那是最好。”裴天令結束了這個話題,沉默了少頃又道:“我要跟你說的事,就是我宗高手應該已經到達臨安星了。”
裴天令平淡地道:“大概明天,最遲明晚,我就能得到他們的訊息。”
玉凌沒有說話,他覺得裴天令低估了羅洄之,那位傳聞中浪蕩不羈、胡作非為的女人並不是一個容易解決的對手,更何況他已經提醒過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