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魂就像一塊乾癟的海綿,極力吸收著所有魂力,玉凌原本充盈遼闊的魂海迅速枯萎凋敝,縈稱更是小心翼翼地躲在玉瓶底下,絲毫不敢妄動。
靈魂的劇痛絕對是這世上最殘酷的刑罰,玉凌幾乎是用盡了全部努力才保持了一絲清明,將渙散的意念收攏在白瓶附近。
“不如把它的力量放出去,應該對付得了那隻怪物。”縈稱提議道。
“不行,如果炎魂出了事,倒黴的就是我。”玉凌還是保持著理智和剋制,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倒是相信白瓶的力量,可問題是炎魂現在招惹不得。
“可是再這樣下去,你的魂海遲早會枯竭,如果傷及根基,你以後的修行……”縈稱一絲不苟地說著。
他話音未落,一個有些虛弱的聲音突然插口道:“來硬的不行,那就來陰的吧。”
玉凌忽然覺得自己的魂海有些過於熱鬧了,再湊一個人都能來一桌麻將了。
“你有什麼辦法?”玉凌詢問著明顯剛剛甦醒過來的陰神。
陰神小心地將自己的靈念縮成一團,託庇在白瓶不可侵犯的光輝裡:“這個我比較在行,你有沒有發現這個炎魂固然強大,卻有一個致命的破綻?”
“你是說,它的靈智十分微弱?”玉凌心念一動。
“看來你觀察得也很仔細,我不知道它這種狀態是怎麼形成的,但確實可以利用起來,只是我們要做手腳也必須得極力隱晦,否則一旦被人發現炎魂有問題,麻煩就大了。”陰神道。
“說點具體的吧。”玉凌已經感覺有些堅持不住了。
“你就按我說的來。”陰神語速飛快地解釋了一遍他的計劃。
“你有什麼條件?”玉凌並不認為陰神是那種無私奉獻的人,因為這個計劃同樣需要他付出很大代價。
“很簡單,你回到羅家後儘可能幫我多弄一些天材地寶,最起碼讓我恢復到神境,也就是你們的凝魄境。”陰神道。
“你知道我在羅家的事?”玉凌的語氣中多了一絲冷意。
陰神乾咳兩聲道:“不要誤會,我畢竟在你的魂海,所以你的部分記憶我能夠知道,但有一些你刻意不想讓外人瞭解的東西,我當然一無所知……”
現在也不是跟陰神算賬的時候,更何況接下來幾個月還需要仰仗他的幫助,所以玉凌很快平息了情緒,淡淡道:“希望如此。”
隨後陰神只保留了最核心的靈念,其他積攢起來的力量都融入了玉凌的魂海中,再被懵然不知情的炎魂吸入了它的魂海世界。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當滲透累積到一定程度,炎魂遲早會被異化。哪怕它是再堅硬的頑石,也終究抵不過水滴石穿。
如果它有強烈的自主意識,玉凌和陰神的做法無疑是在找死,但可惜它的魂海世界一片空白,除了那浩瀚如汪洋的恐怖魂力,它其實一無所有。
換句話說,它只是一具承載著界魂巔峰境界的空殼而已。
一張白紙,自然可以任由他人塗抹。但不得不說炎魂的魂力實在太過強大,這個塗抹的過程就跟做賊一樣,必須極為小心翼翼,不能有絲毫主動和刻意的痕跡,否則它僅剩的本能也會予以強烈反彈,將所有異物清理乾淨。
不知過了多久,玉凌魂海已經空空蕩蕩,只剩下白瓶周圍是一片不被觸及的領地,而陰神特有的陰寒魂力已經零散地滲入到炎魂的魂海各處,一點點傳遞去厭倦的情緒。
炎魂頓時呆呆地浮在半空,似乎對自己兩種對立的情緒感到困惑。
它既感覺自己無比飢餓,而眼前這個人類的魂力又是如此鮮美,但同時它也感覺自己好像吃飽了,不需要再繼續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