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神的十指搭在胸前,莊嚴而悲憫地凝望著他,身形一動未動,然而那些浩蕩而去的紫光卻彷彿無法跨越兩人之間的距離,哪怕衝破了一重又一重的冰雪,卻始終無法觸及雪神的衣角。
她的聲音輕輕柔柔,卻是淡漠得不近人情:“你已經撐不住了,何必還要堅持呢?反正結果總不會有什麼不同。就算你自以為能殺了我,但你其實根本觸及不到我的本質,又有何用呢?”
“即使整個雪界聖境以上的人都聚集在這裡,即使你從一開始就和炎神、安瑞卡聯手,也改變不了什麼的。”
玉凌的視野已經開始搖晃,那個彷彿冰雪塑成的身影一會兒分成兩個,一會兒合為一個,他知道自己的魂海已經處在最危險的邊緣了。
但他還是咬著牙一字一字地道:“你話真多……”
如果就特麼這樣倒下,他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
堅持也好,執念也罷,不管如何,今天雪神必、須、得、死!
要麼就你死我活,要麼就同歸於盡,就這麼簡單。
也許是臨死前最後的瘋狂,那無比脹痛的魂海始終刺激著他心裡的偏執和怨怒,無盡紫光如同洪水般洶湧前衝,而他自己彷彿也融入了洪流中,帶著必殺之決心,就那樣拼命地靠近著遠處的冰藍色身影。
從沒有一刻,他的心思如此純粹唯一,所有駁雜的思慮都在紫光中化為烏有,他的世界、他的眼前,這個模糊而搖晃的世界裡,就只剩下了那個朦朦朧朧的身影。
不再思索原因,不再思索結果,所有的所有,都只剩下了這樣一個念頭。
殺了她!
紫光一瀉千里,終於突破了冰雪封鎖,淹沒了雪神立足之地。
所有人什麼都看不見了,視野完全被紫光吞噬,彷彿浸泡在最陰寒的海水中。
爆發出全部的力量後,玉凌的魂海也一瞬間空落了下來,雖然下一刻就有一縷紫色星點急速擴散,再度膨脹充斥著整個魂海,甚至玉凌可以清晰感覺到自己的魂海壁壘已經出現了裂縫,似乎下一秒就會徹底崩塌。
好冷、好冰寒的感覺……
玉凌幾乎快凍僵失去了知覺,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上已經被冰霜覆蓋,更不知道在所有的紫光消散後,一道虛淡的藍色身影如同不死之身,再度緩緩浮現而出,在他身前悲憫地凝望著他。
“早就說了,無論如何你們的結局都不會有任何改變,何必掙扎呢……”淡漠的聲音映入玉凌的耳朵,但他卻彷彿已經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不知道這道聲音說的什麼,也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就是有一股莫名的執念支撐著他站了起來,哪怕在他起身的過程中,魂海已經在片片碎裂。
有紫色的光透出玉凌的魂海,映照在外,而他茫然無焦距的眼眸也無意識地盯住了近在咫尺的雪神。
他要做什麼?
他要殺了這個人,不,這個被奉為神靈的存在。
魂海在破碎,在崩塌,那是難以言喻的撕裂般的痛苦,比世上任何酷刑都要來得極端兇猛。而無盡冰雪之力也在他的身體中蔓延絞殺,封凍著他的生機與氣血,要將他埋葬進最黑暗的深淵。
但似乎一切都沒有感覺了。
憑著最後最純粹的執念,在魂海徹底炸裂的前一刻,玉凌突然衝了上去,早已凍僵的手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狠狠扼住了眼前之人纖長的脖頸。
於是那張始終淡漠悲憫的面容終於變了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