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真正走入遺棄之地後,感覺上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也許因為他們並不信仰雪神的緣故。
也就唸羽白忍不住嘀咕一句:“這鬼地方怎麼跟暗淵似的,都是黑漆漆一點光都沒有,不,暗淵好歹還有個月亮,這裡啥都沒有,就一個勁下黑雪,總感覺心裡滲得慌。”
“你對暗淵有意見?”一道不善的聲音忽然響起。
念羽白登時被嚇了一跳:“哎喲喂這是?他什麼時候醒的?”
只見一縷黑氣不知從何處飄起,出現得無聲無息。
玉凌瞥了他一眼道:“你之前不是能量耗盡了嗎?不接著睡了?”
暗淵之王跟陰神神力硬碰硬之後,之前沉睡時攢的能量又消耗一空了,算是剛一醒又得繼續睡。
暗淵之王幸災樂禍道:“你魂海里那一隻拎不清現實的天天被抽離出好多能量,雖然九成九都給瓶子吞了,但好歹我也能分攤一點,就算遠不足以讓我恢復巔峰,不過也不用再往死裡睡了。你難道就沒發現你的魂海也在吸收逸散的紫氣能量?要不是因為你功訣的限制,恐怕要不了幾天你就能再次破境了。”
念羽白好奇道:“哪一隻?阿凌你魂海怎麼了?”
“就是陰神靈魄,”玉凌剛解釋了一句就看見念羽白臉色一變,便緊跟著道:“不過沒關係,它已經翻不起大浪了,估計最多再過半個月,就會被徹底消化。”
“行了別打岔,你小子叫念羽白是吧,下次別再說我壞話。”暗淵之王不爽地道。
“我說的是實話好不好?反正暗淵都不在了……”念羽白下意識反駁了兩句,旋即考慮到這傢伙可不是什麼好惹的人物,便又閉上嘴緘默不言了。
漂浮的黑氣微微一滯,暗淵之王並沒有勃然大怒,而是有些迷惘地道:“是啊,暗淵都不在了,我又算什麼呢?”
雖然一直將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視作牢籠,總是天天渴盼著想要獲得自由,但無論怎樣,暗淵都是他的家,是他誕生在這個世上的地方,是一切最初的最初。
可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暗淵已不復存在,他又算哪門子的暗淵之王?
不過是一個無家可歸、無處安身的可憐浪子罷了。
“以後叫我朔吧。”他有些落寞地低聲道。
玉凌兩人明智地保持沉默。
“對了,離幽呢?”他終於忍不住開始詢問,雖然已經有了某種不好的預感,但僥倖心理是任何時候都避免不了的。
玉凌從靈戒中拿出了那朵清麗素雅的蓮花,純白的花瓣輕輕搖曳,仿若有生命般流淌著光暈,一如那一襲白衣的女子。
漂浮在空中的黑氣瞬間定住了,良久之後才傳來一聲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離幽姐姐,你為什麼要這樣……”
瀰漫的黑氣輕輕托起蓮花,那麼的小心翼翼,彷彿生怕一個疏忽,這脆弱的花兒就會隨風消逝。
這一刻,揹著紫塵若的玉凌,完全能夠理解他此時此刻的心緒。
失去離幽的朔,和失去紫塵若的他,是同樣的難以置信和難以接受,直至心神空白,到最終沉默。
不過對於離幽,朔的感情可能還要更深一些,畢竟他很大程度上還有一抹如對親人般的依戀。
也許在暗淵的無數個日日夜夜,生活一片單調枯寂的他,全部世界也就只有那麼幾個人,而那一襲白衣的女子無疑是最為矚目的存在,像戀人,也像朋友,更像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