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長刀,以最為刁鑽的角度出現,噗地一聲從後面貫穿了古雍的頭顱。
沒有鮮血,更沒有腦漿,因為古雍早已將自己煉成了一道魂體,雖然保留了人的觸覺,但從很多方面而言,他已經跟正常的人完全不同了。
他扣住腦後的長刀,猛地轉過身來,只看到渾身黑氣繚繞的少年退開幾步,目光卻依舊牢牢地鎖定著他。
下一刻,那通天的黑色光柱中便魚貫而出了一行人,修為有高有低,但最低的也有化尊後期。
正是海底空洞下,那群本來已經“死去”的化尊、幻神修者。
雖然沒有任何人向他解釋,但古雍還是一瞬間明白了。
他全都明白了。
他的右手依舊緊握著貫穿頭顱的長刀,臉上卻浮現出了狀似瘋癲的笑容,哈哈笑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真是好精彩的一齣戲劇啊,沒想到你竟有能耐將我也算計了進去!”
玉凌靜靜地看著對面,他的周身全是起伏不定的黑氣,映襯得他氣質幽森而詭異,如同從地獄降臨人間的魔神,甚至連雪白大衣都染成了最幽深的黑色。
他在靈戒上輕輕一抹,又一柄長刀出現在手中,雖然只有玄級上品,但在本源暗淵之氣的附著浸染下,無論是攻擊力還是堅韌度都無限逼近了天級。
終於到了最關鍵的時刻,之前一系列的算計和鋪墊就要見分曉了。
生死勝敗,一切的一切,就是現在!
在那一天,黑雨淋漓而下的時候,玉凌就和被逼到絕路的暗淵之王定下了這個計劃。
暗淵之王讓他遭受本源暗淵之氣的反噬,憑此來贏得古雍的信任。但這個計劃的第一步就無比冒險,如果古雍放棄救玉凌,那麼後面的所有算計都無從談起。
好在玉凌賭贏了,不但活了下來,還給古雍營造了這樣一種印象:自此之後,玉凌便和暗淵之王徹底決裂了,兩者再也不可能站到一起去。
接下來暗淵之王靜觀其變,看著古雍一張一張掀開底牌,從黑色大磨盤、再到集體提升化尊修者的境界、再到抽取所有魂力強行轟開通往暗淵之底的壁壘,一切都按古雍的設想完美進行著。
也按玉凌和暗淵之王的計劃完美進行著。
等到眾多修者殺入海底空洞,將暗淵之王逼到絕路,他便“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地選擇了崩毀規則,讓整個世界一同毀滅。
看似暗淵之王已經隕落,但一切只是他做出的假象而已。在世界即將崩塌毀滅的危急關頭,古雍也壓根沒時間再去空洞中詳細檢查他是否還活著。
所以古雍只會很自然地認為,海底空洞一戰後,暗淵之王便死的不能再死了,臨死前還不忘憤憤地拉上那幫圍攻他的修者一起陪葬。
但事實上暗淵之王只是將這些修者轟入了暗淵之底,藉助本源暗淵之氣的力量暫時將他們禁錮住了而已。
在眾修者人心惶惶等死的時候,暗淵之王便將這番計劃和盤托出,眾人頓時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瞬間立場就從古雍那邊挪到了暗淵之王一方。
畢竟他們要的很簡單,只有兩點:一,活著;二,活著離開暗淵。
所以怪不得他們牆頭草兩邊倒,只要有人能滿足他們這兩個條件,他們當然會毫不猶豫地加入過去。
更別說,淳穀風第一時間就改變了態度,同意按暗淵之王的計劃行事,這大大影響到了剩下的修者們。
至於乾魂在他們身上做的那些防止他們反水的手腳,也壓根不是問題。憑藉本源暗淵之氣,暗淵之王很輕鬆地就將他們體內的所有印記都清洗了個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