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袍少年怔怔地看著柴京漸趨冰冷的屍體,看著他死不瞑目的蒼白猙獰臉孔,他的思緒忽然在這一刻陷入了空白,除了震驚和難以置信的情緒外再無他物。
良久之後,紫袍少年才緩緩站起身子,眼中的驚愕漸漸地收斂不見,只留下深思和一抹隱隱的迷茫。
雖然他並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但眼前的結果已經清晰無疑地向他表明,在這場算計的博弈中,他已經全面落入下風,並且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慘敗。
哪怕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有多麼聰明,但至少他也不會懷疑自己的智商,然而今天的現實卻給了他狠狠一巴掌,他忽然地有些迷惘起來,他是不是真的很傻很愚蠢。
如果跟他在暗中交鋒的人是個老謀深算的中年人,紫袍少年還能勸說自己平靜下來,但對方實質上卻是個年紀比他還小兩歲的少年,慘敗在這樣的對手面前,巨大的挫敗感已經衝擊得他有些心灰意冷。
當然現在還不是他心灰意冷的時候,因為他忽然有些擔心,自己還能不能活著離開這裡。
“吱呀——”面前的木門詭異地無風自開,隨後一個嬌小的身影便優哉遊哉地晃了進來,手中還牽著兩根繩子,分別綁著兩個遍體鱗傷、已經陷入昏迷的殺手。在他們已經重傷的情況下,歸雲憑藉劍網再費點心還是可以輕鬆拿下他們的。
“你是來殺我的嗎?”紫袍少年看著歸雲完好無損地出現,最後的一絲僥倖心理也破滅無影。
“你猜?”歸雲狡黠地笑了起來,像個頑皮淘氣而又任性胡鬧的小女孩,同時還帶著點小狐狸的狡猾。
紫袍少年緊緊地注視著歸雲,然而對方的眼眸卻清澈透亮如月光下的湖水,乾淨純粹得毫無殺意,但他卻不敢確定這個看似粉嫩的小女孩是不是真如表面上這麼想。
他倒也不愧是暗旋宮的少主,並沒有像柴京那樣膽怯害怕得渾身顫抖,也沒有歇斯底里地亂跳亂叫,只是鎮定而平靜地道:“可不可以告訴我,你是怎麼逃脫今日的殺局的?至少……讓我死個明白。”
“逃脫這個詞我很不喜歡,顯得我有多狼狽似的,換成‘識破’就比較合理,”歸雲斤斤計較地批評了一句,隨後想了想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補道:“雖然,好像,也不是我識破的。”
“什麼意思?”紫袍少年的目光閃了閃。
“你覺得還能是什麼意思?當然是我家阿凌有先見之明,猜到了你可能會對此設下陷阱,然後提前就讓我小心點唄。嗯,加上本姑娘的智商也並沒有離家出走,所以就先用了個種族靈技,製造了個有我五成實力的分身,結果你的幾個手下就智障地上當了,這過程毫無波折,害我好沒成就感。”歸雲攤攤手錶示遺憾。
紫袍少年嘴角抽了抽,對歸雲也是無語了,好半天才問道:“還有這樣強橫的種族靈技?你究竟是什麼族的?”
“抱歉,個人隱私,無可奉告,”歸雲仰起小腦袋一臉傲嬌地道:“不如讓我來問,你叫什麼名字?真是暗旋宮少主?”
……我叫什麼名字跟你有什麼關係?
紫袍少年更加無語,不過他忽然轉念一想,歸雲既然願意跟他這麼廢話,而沒有直接上來將他砍死,說不準……今天還能有一線生機?而且對方特意確認他的身份,看樣子對暗旋宮的勢力還是有所顧忌的。也幸虧他們不知道暗旋宮的內部機制,他這位少主雖然身份特殊,但真要被殺了其實根本不會有人管,當然,紫袍少年才不會傻得把這一點直接說出來。
“是,我叫安世生。”紫袍少年頓了頓,還是配合地說道。沒辦法,識時務者為俊傑,他可不要因為面子問題傻兮兮地被殺掉。
“哦終於找著正主了,來咱們談個交易吧。”歸雲又露出了小狐狸般狡黠的微笑。
她用力地扯了扯繩子,將兩個昏迷的殺手扯到了近前來,指著他們道:“給你兩個選擇,一,現在我把你們全殺掉,然後我們和暗旋宮對上,二,我將你這兩個手下還給你,我也可以不殺你,但你必須發下靈誓,從今以後不得再和我們為敵,柴京的事情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
看著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一本正經地跟自己商討這種問題,安世生忽然有種啼笑皆非的荒謬感,雖然他明明知道這位化尊靈獸應該已經活了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