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確是這麼想的。
淳于焰的改變不是外在,也不是換了一張更為陰冷嚇人的面具所帶來的。
而是那種感覺,那種氣勢,比往昔更為攝人……
馮蘊進屋坐下來的那一刻,就感受到了。
刀削般凜冽的側臉,陰沉沉的目光,這個人身上好像曾經被人砍過無數刀,留下了無數的烙印,眼神沒有那麼清透了,變得更狠,更利……
以前淳于焰也壞。
壞得明明白白。
現在他身上看不出壞來……
卻有了更多“毀滅他人”的力量。
馮蘊把思緒都理順了,坐得四平八穩,閒態悠然。
“雲川王不惜動武也要請我來,不會就是吃茶敘舊這麼簡單吧?”
淳于焰只是笑。
烏髮束玉冠,緩袍顯雍容,眼睛直勾勾盯住她,如若秋瞳剪水,似乎恢復了一些舊時模樣。
“聽說娘娘很關心我身子骨好不好?”
馮蘊一怔,也笑了。
“我關心個鬼。客氣話,雲川王不用在意。”
淳于焰哦一聲,也不生氣。
又不是頭一天認識,馮蘊這張嘴說過多少比這更傷人的話,他全都記得呢。
淳于焰很想撕碎她臉上的笑。
“那我回答你的客套。”
“哦?”
“我不太好。”
馮蘊瞥一眼他身上華麗的雲紋寬衣,抬眉帶笑,“是錢太多了嗎?”
淳于焰無聲地一笑。
“娘娘知道的。你懂。”
馮蘊唇角微微一動,又下意識合攏。
她聽懂了淳于焰話裡的意思。
這種離奇到她不敢相信又經過姚儒反覆確認後仍然不敢相信的事情,十分荒唐……
“這麼多年了。”
她帶點感慨,“還沒治好?”
“是啊,這麼多年了。你說稀奇不?”淳于焰雙眼就那麼盯著她,“王宮裡有很多女人。我要是高興,可以每天換一個。”
馮蘊:“那你這麼做了嗎?”
淳于焰不回答。
有時候,他很願意吊著她一些胃口,等她來問。
但馮蘊顯然並沒有那麼好的耐心,看他不言不語,微微欠身,第一次,認認真真為當年的事情,向他道歉。
“那時年少,我下手重了些,也沒有料及後果,為大王帶來麻煩,是我不該。”
淳于焰:“這便完了嗎?”
馮蘊沉默一下,“若是財物,我尚可補償。大王之疾,恕我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