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不亮,溫宅便響起車馬人聲。
蕭呈和馮家一行,要離開花溪了。
為免驚動旁人,他們走得很早。
溫宅門口,只有溫行溯和濮陽漪前來送行。
車馬排得整整齊齊。
昏暗的夜燈,在簷下光暈蕩蕩。
齊君昨夜一宿未眠。
半夜裡,他帶著暗衛出去過,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回來便枯坐房裡,揮毫潑墨,紙鋪成了厚厚一摞。
可寫出來的東西,沒有讓任何人瞧見,便付之一炬。
平安和吉祥,大氣都不敢出。
他們常在皇帝身邊侍候,最會看臉色。
僕從們看他倆如此,一個個都小心翼翼。
氣氛無比凝滯。
天好似亮不開了似的,夜色濃稠,在每個人的臉上,都布上了一層陰影。
溫行溯端正而立,看到蕭呈走出來,上前行禮問安。
“免禮。”
蕭呈抬眼看他。
這也是一個變數。
溫行溯本該是他麾下虎將,為他開疆拓土的大齊將軍。
也是一個可以帶著齊軍抵禦北雍軍,跟裴獗有來有往鬥上數年,直至戰死沙場的人。
他是如此篤信……
溫行溯此生會忠誠於他。
誰料,又是一個走不出石榴裙的男人。
他投靠了晉國。
“行溯。”蕭呈慢慢走近,腳步沉穩,聲音溫和,“無論你何時回來,大齊的大門都會為你敞開。我的帥印,也在靜候將軍歸來。”
溫行溯凝視著蕭呈。
離得近,他可以看清蕭呈眼下的一片青黑。
“我回不去了,陛下。”
溫行溯聲音很淡。
說罷看一眼身側略帶尷尬的濮陽漪。
“成家立業,便是男兒的一生。”
蕭呈默默點頭,在他的肩膀上,重重一拍。
溫行溯看著他,沒有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