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兒子流著眼淚,扁著嘴巴走過去,抱住了自己的孃親。
金戈就跪在他們的身邊。
蕭呈問:“為何要殺鐵馬?那可是你的親兄弟。”
金戈咬了一下嘴唇,“他不該欺辱雲娘。”
蕭呈明白了。
世上男兒,可仗劍走天涯,唯獨走不出女子的石榴裙。
“你殺弟背主,本該一死。”蕭呈淡淡說著,停頓一下,擺擺手。
“罷了。她都容得下背叛,朕又如何不能?你自去吧。”
蕭呈走了。
小院安靜下來。
沒有人說話,只有牆角的雞籠裡,雞啄食的咯咯聲。
還有孔雲娥一聲接一聲的抽泣。
“別哭了。”金戈慢慢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將她和衡陽一起抱住,“雲娘,有我在呢。”
孔雲娥仍然只是哭。
被十二孃厭棄,她的天就塌了。
金戈嘆氣,“馮娘子沒有棄你不顧。她說那些狠心絕情的話,正是為了你我的將來……”
孔雲娥吃驚地抬頭,盯著他一瞬不瞬。
金戈用袖子,擦她的眼淚,“無論有沒有今晚,我在花溪都待不下去了。我是陛下在潛邸時培養的暗衛,像我這樣的人,陛下的手下還有很多,我們甚至不知道彼此是誰……”
孔雲娥身子麻了一下,呆呆的。
金戈道:“陛下若誠心要取我性命,我躲得過初一,也躲不過十五。何況還有你和衡陽……我們一家三口,只要活在明處,就會一生一世惴惴難安,再無寧日。”
孔雲娥的淚水突地湧出來。
比方才掉得更為厲害,吸著鼻子道:
“你是說,蘊娘那番話是故意說給齊君聽的?”
金戈點頭,“你看馮十二孃,何曾虧待過一個為她賣過命的人?我背叛蕭呈,便是提著腦袋在幫她,還有你……”
他再次俯身替孔雲娥擦淚。
“她知道你沒有背叛她,還當你是好姐妹。”
孔雲娥破涕為笑。
不論蘊娘是不是當真那麼想的,金戈都說服了她。
“天下之大,你我又能去哪裡呢?”
金戈道:“雲川。”
油燈的光暈映在窗扉上,朦朧昏黃。
窗戶稀開一條縫。
一個斥候靜悄悄潛到窗下,站在陰影處。
“稟大王,王妃回來了,蕭呈也已離開了成衣坊。”
裴獗獨坐在室內,手把茶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