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下,費驊揹著顏真跟上其他人,緩緩向遠處的土城走去。
靠近土城,城外開始出現零星的木樁,每根上面都插有一顆人頭。
有的血肉模糊,有的僅剩下頭骨帶著一點死皮和潦草的幾根頭髮,更有的就直接是灰色頭骨。
越靠近土城,木樁越來越密,看起來就像冬天的森林一般。
“哇~哇~”
木樁上一隻正在叨食看起來剛掛上去不久人頭眼珠的烏鴉被走過的費驊驚嚇到,叫了兩聲後,繼續低頭從人頭面部叨下一塊黑紅色的肉吞了下去。
顏真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平靜的看了一圈道路兩邊的人頭樁,而後又將頭伏在了費驊的肩膀上。
“小真呀,醒了怎麼也不吭個聲?是不是被眼前的景象給嚇著了,這應該都是反抗城主的奴隸的頭顱。不過說實話我看著感覺也挺瘮人的,這個時代比我師傅封印我的那個時代民眾慘多了。”
“阿母,也是這樣。”
“嗯…那你阿父呢?”
“沒有。”
費驊張了張口,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顏真從小沒有見過父親,母親應該是個奴隸。幾歲小孩親眼看著自己的母親被人砍下頭顱插在木樁上,想必心靈受到的創傷需要慢慢化解。
土城的入口,掛著兩片搖搖欲墜,千瘡百孔的爛木門,時不時的發出吱吱的聲音。
門口立著四名手持長柄斧鉞,身穿石甲的柔弱戰士,在盤剝著進城的行人。
“唉,紂王無道,朝中奸人迷惑,大肆徵召奴隸民夫修建鹿臺等宮殿。貴族們也紛紛效仿,為了自己窮奢極欲的一己私利,耽誤農時,遍地無人耕種。再這樣下去,別說辛自己身上的人皇之氣,就連整個人族的氣運都要被他們給滅掉。”
費驊嘆了口氣,繼續揹負著顏真向眼前的土城城門走去。
“站住,入城費。”一名守城戰士高聲喊道。
“奧,軍爺,我走了這麼多地方,還不知道進城還要繳納入城費的。”費驊稍微一彎腰,一臉諂媚的說道。
“別的地方我不管,你要進我芮城必須繳納進城費。還有提醒你一下,你現在已經算是進城了,要麼交一半轉身滾蛋,要麼全交進裡面去。”
“那軍爺,我要是不交呢?”
“看見這些木頭樁子上的人頭沒,其中好多都是不交入城費的,你可想清楚了。”
“軍爺,我想清楚了,我交。”
“嗯,一個人入城交一朋,小孩翻倍交兩朋,一共是三朋。”
(朋,為商朝的一種貨幣度量,商朝流通的貨幣是貝幣和甲幣,大貝四寸八分以上,二枚為一朋,十枚寸二小貝幣為一串,二串為一朋。)
“你這分明就是敲詐。”
“唉?我就是敲詐了,你又能怎麼樣?”
“好吧,我確實不能怎麼樣。給,拿去。”
費驊從腰間掛著的大口袋中取出六枚大貝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