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宗之戰時,下曲陽大戰時,圍繞在許安身旁的,和許安緊緊的貼靠在一起的人,就是與他們同樣打扮。
他們面對著漢軍,卻是毫不畏懼,他們聲嘶力竭的高呼著“萬勝!”。
敢於迎著這個時代最為強大的漢軍列陣,哪怕手中的武器只是一把竹槍,一副農具,身上所穿不過是一件單衣,甚至於衣難蔽體。
許安面色肅然,看著營壘之外的四州黃巾軍,目光慢慢的變得堅定了起來。
揹負著如此多人期許,揹負著如此多人的厚望,這一場戰役如何能夠輸掉。
“順天從正,以樂太平……”
順從天意合乎正道,享受以後的太平生活。
劉闢和龔都兩人皆是面色莊重的看著營壘的黃巾軍,他們眼眸之中跳動的皆是憤怒的火焰。
他們兩人和許安一樣,都經歷過了廣宗和下曲陽的大戰。
數十萬袍澤殞命沙場,戰死於兩城之間,連屍首都無法保全,被皇甫嵩鑄成了“京觀”用來震懾四方。
觸景生情,經歷過那般的血戰,他們如何能不動容。
許安轉過頭,看向西南方。
那是冀州漢軍主力的方向,是即將爆發的大戰的地方。
營壘之外,那一支支正在行軍四州的黃巾軍,皆是遵循著許安的命令,開赴前線安營紮寨的隊伍。
一陣略顯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許安的注意也被腳步聲吸引了過去。
“漢軍先鋒已至漳水,共有兩支先鋒,一隻先鋒統兵將領為右校尉淳于瓊,領西園右軍營為先驅,應該是準備在明公定下的第三處渡河點渡河。”
“先鋒統兵將領為左校尉左校尉夏牟,領西園左軍營為先驅,應該是準備在明公定下的第二處渡河點渡河。”
成廉恭敬的向許安行了一個軍禮,隨後將自己所探聽的細節講述給了許安。
一張還算寬大的胡桌瞬間便被鷹狼衛的緹騎擺放了出來,隨後一卷漳水附近描繪詳盡的地圖也被展開。
漳水水面頗為寬廣,雖然是支流,但也不是所有地方都能讓大軍渡河。
因此根據鷹衛的探查和經驗,許安和閻忠,以及軍中熟悉水文的將領探討之後,劃定了三處適合大軍渡河的地點。
“第三處渡河點……”
許安的注意力停留在了漳水支流用紅筆點出的第三處渡河點。
此前阜城的斥候也稟報,盧植帶領的冀州漢軍已經在漳水主流的西面,漳水支流的南面,也就是漳水主流和漳水支流組成的“>”夾角位置紮下了營壘。
“果然不出我們所料。”
許安看著地圖露出了臉上露出笑容,閻忠輕搖絹扇,同樣也是露出了笑容。
盧植用兵防守之時軍陣嚴密,不動如山一般,進攻之時則如疾風驟雨一般,迅捷無比。
東漢末年,群雄並起,並不缺乏多智近妖的謀士,勇猛無雙的武將。
而這些人多半都在朝廷和世家的陣營,加入黃巾軍的都是鳳毛麟角。
要面對那樣的謀士和武將,還有名臣,若是不小心謹慎,如何能勝之。
黃巾軍的底子實在是太過於薄弱了,太平道起事的失敗,黃巾軍主力一朝喪祭,如今能有如此的局面,若非是許安非常謹慎,只怕是早已經走向了敗亡。
所以每一次的大規模戰役,許安都進行多次的戰役推演。
這一次的冀州之戰也沒有例外,在經過了多次的戰局推演之後,許安和閻忠、許攸三人得出的一致結論。
擁有如此強大的軍力,劉虞部和顏良、文丑部同時響應。
盧植絕對會憑藉著西園禁軍強大的戰力,以及其一貫的用兵風格,必然會選擇快攻。
而且是集中優勢兵力,精兵強將,選在水流平緩之地快速渡河,尋找黃巾軍薄弱之處進攻。
以點帶面,然後輔助軍隊在主力部隊進攻之後,迅速投入戰鬥,作為主力軍隊的補充,一鼓作氣衝破許安所佈下的防禦網,切割戰場,對幷州黃巾軍逐個擊破。
“不見籬間雀,見鷂自投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