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尿毒症?”陳建明震驚道。
這個病可是絕症啊,腎功能衰竭晚期引起的併發症,簡直就是無藥可醫,陳建明沒想到當年冶煉廠甜美可愛的一枝花,居然會遭遇病魔的折磨。
客廳斜對面的一個房間,房門半掩著,中藥味從房間裡傳了出來,看來柳紅已經臥病在床多時了。
張逸也是一陣心酸,這個病無論發生在誰身上,都是災難性的打擊。
沉默半晌,陳建明聲音低沉地道:“趙嬸,那柳紅到大醫院去看過沒有?現在醫學越來越發達了,也許就有辦法能治好呢。”
老太太情緒很低,她以為全世界都已經把她們遺忘了,陳建明的突然到訪,也讓她有了傾述的物件,略帶哭腔地道:“哪能沒去過呢,江城,帝都大大小小的醫院都去看了,診斷結果都差不多,這些年長啟的積蓄都花在這裡面了,也沒見好起來。”
陳建明嘆了口氣,道:“趙嬸,我們再想想辦法,無論如何也要把柳紅給治好來。”
當年還在青山冶煉廠家屬樓住的時候,周長啟一家婆媳關係極好,人人都稱讚周長啟取了個好媳婦,不僅長得漂亮還很賢惠,每每聽到這話,周長啟都是樂呵呵地。
如今變成這個樣子,誰也想不到,柳紅得了尿毒症,陳建明也知道能治好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他這話只能算是安慰了。
“還能有什麼辦法。”老太太嘆了口氣道,眼中露出絕望。
陳建明又問起這幾年的境況,老太太說起這兩年的悽慘經歷,更是眼淚婆娑,陳建明和張逸聽得心酸不已。
聊了好一陣子後,門外樓梯口處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隨後響起稀里嘩啦鑰匙碰撞和開門的聲音。
吱呀一聲門開啟了,剛踏進家門,看到沙發上坐著的陳建明和張逸,周長啟愣了一下道:“陳廠長您怎麼來了。”
其實他之前也收到過陳建明讓人帶的話,說是青山冶煉廠重新生產,希望以前的員工能夠回去上班,工資條件也開得不錯,但他現在這個樣子,實在是不能再折騰了,所以就沒答應下來。
看到是周長啟回來了,陳建明道:“長啟回來了,我過來看看你。”
周長啟滿臉憔悴,鬍子拉渣,眼中佈滿血絲,頭髮也是亂糟糟的,一身淺黃色的勞保服,衣服上滿是汙漬,顯然很久沒洗過了。
周長啟順手把門關上,臉上勉強擠出一點笑容,道:“陳廠長大老遠的還過來看我,應該是我上門拜訪才對。”
又轉過頭對老太太道:“媽,你去準備幾個菜,晚上陳廠長在這吃飯。”
陳廠長揮揮手道:“不必客氣了,我就過來看看,一會兒就走了。”
也不管陳建明是不是留下吃飯,老太太應聲而去,把位置留給了周長啟,周長啟坐下後把外套脫了下來。
裡面的衣服都已經汗溼了,在工廠裡幹活最講究的就是安全,所以不管溫度多高,勞保服是必須穿戴整齊的。
場面有些沉默,陳建明從兜裡掏出一包煙,抽出兩隻遞給周長啟一隻,他知道周長啟喜歡抽這牌子的煙。
但是周長啟卻搖搖頭,眼睛卻朝著半掩著門的那個房間處望去。
陳建明尷尬地收回了手,他忘了這裡已經不能抽菸,把煙放回盒子裡,道:“長啟,以後有什麼打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