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以為這砸在手裡幾十年的東西終於要脫手了。
可結果被江遠一眼看穿了問題。
“要是包漿沒有損傷,你覺得我會捨得把這寶貝拿來賣?”
江遠‘嗯’了一聲,“把另外兩件東西拿來看看吧,這銅鏡你自己留著墊桌腳得了。”
這銅鏡的包漿一毀,價值只剩不到十分之一。
偏偏江遠在古玩一道,一直都是追求完美的人。
耿於懷只好把銅鏡收回去,然後從保險櫃裡拿出了一件瓷器和一件玉器。
江遠起初還很感興趣,可多看兩眼之後,便是嘆起氣來。
總算知道為啥人家都叫耿扒皮了。
加上剛才的銅鏡,這三樣的確夠資格當鎮店之寶。
可關鍵是,都是殘品啊!
那件瓷器雖說修補工藝很精湛,可江遠用透視一看,便看到了幾條細密的裂痕。
那件玉器更是殘缺了一角,是後來用同時代同材質的古玉修補上去的。
耿於懷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
他爸說過,這兩件東西的修補都出自古玩修復大師顧秀夫之手,就是圈內最厲害的玩家,也休想用肉眼看出破綻。
可現在,短短一兩分鐘,面前這個年輕人居然全看出來了?
耿於懷心裡鬱悶極了。
“買不起就說買不起,挑這麼些毛病幹嘛?”
耿於懷黑著臉,一副要趕人的模樣。
江遠也沒興趣待下去,轉身就要離開。
忽然,江遠的目光落在牆角地面上的一幅畫上面。
這畫高約半米,寬有一米左右,裝裱還算不錯,卻隨意地靠在牆角,彷彿是什麼不入流的垃圾一般。
可這件不被重視的‘垃圾’,在江遠的視線中,卻忽然散發起來強烈的光芒。
“那幅油畫,可以讓我看看嗎?”
耿於懷掃了眼牆角那幅有話,有些不耐煩地擺擺手,“你對那玩意兒感興趣?我就說你是買不起貴的,我說你裝什麼裝?”
江遠目光一凜,“你話太多了,我就問你能不能看。”
“隨便你,”耿於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個學畫畫的小子賣給我的,非說這畫充滿了藝術氣息。”
“老子信了他的邪,藝術他***的氣息,畫的什麼玩意兒,亂七八糟的,放店裡兩年了,愣是沒人過問。”
江遠意味深長地笑了。
這幅油畫是抽象風格,上半部分是深藍色魔幻一般的天空,幾十只抽象的烏鴉彷彿陷入了天空的渦旋,停滯不動。
下半部分是金黃色,如潮水般翻湧的麥田,麥田中間,一條模糊的泥濘大路綿延向前,一直深入天空。
乍一看,這就是一幅亂七八糟的油畫,像是直接用油彩潑出來的一樣。
可仔細觀賞,會發現每一筆都恰到好處,不論是佈局還是意境,都能傳達出畫家作畫時的混亂和迷惘,絕望中,卻又充斥著對希望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