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明畢竟教過李逸一個星期,所以很快就和他熟絡起來,這會兒看到他躲在一邊愁眉苦臉的揉眼睛,不但不表示同情,反而開始落井下石,幸災樂禍。
李逸無奈的看著同樣是滿臉戲謔笑容的其他兩人,嘴角一挑,對於這種沒什麼技術含量的重複性勞動,你們以為我真的就沒有辦法了嗎?
他還真是沒什麼好辦法,使用鑑靈牌當然可以讓他的速度提升上去,可是該怎麼跟他們解釋?對這玩意敏感?快拉倒吧,不說還沒人笑話你,說了就是工作態度的問題了!
無奈之下,李逸只好將其當成磨練眼力的機會,一枚一枚先看後估,最後再用鑑靈牌保底,一時間,忙了個不亦樂乎。
“唉,不知不覺又到飯點了,莫老,休息一會吧,順便幫我看看這張畫,我有點拿不太準。”
一聽到公司號稱人形計算機的劉明居然也有看不準的時候,李逸等人登時來了興趣,紛紛放開手中的工作,湊了過去。
“這幅畫,確實有點奇怪……”
莫老盯著畫看了一會兒,摸著下巴陷入了沉思,李逸則撓撓頭皮,這一看不就是張善孖畫的上山虎嗎?難道是仿的?可就算是仿的,這筆力,也應該是名家之作!
擅長瓷器的何尚坤則沒有注意老虎,反而盯著老虎腳下的山石沉思起來,半晌,方遲疑道:
“老劉,你的意思是這幅畫不是一個人畫的?你懷疑這山石是張大千的手筆?”
劉明點點頭。張善孖,自號虎痴,以畫虎而聞名於世。他是張大千的二哥,兄弟二人在上世紀20年代共同創立了“大風堂畫派”,並在1928年合作了畫虎名畫,《十二金釵圖》。
既然有這個基礎,那麼再合作一幅也實屬正常,只是,這幅畫裡的山石,乍一看像是張大千的手筆,可仔細琢磨,卻又有點似是而非,但很明顯又不是張善孖的慣用手法,這一下就把他給難住了。
李逸聽他們這麼一說,才恍然想起。他盯著山石看了一陣,一個念頭猛然跳了出來,黃賓虹?這山石莫非是黃賓虹畫的?
有了這個認定,李逸越看越覺得這幅畫像是張善孖和黃賓虹合作的產物,當下就把自己的想法提了出來。
“這個可能性也不是沒有,不過我總覺得和這隻老虎比起來,山石的筆力要顯得弱一些,如果是張大千或者黃賓虹的話,有點不符合他們的身份。而且,這幅畫居然沒有落款,奇怪,奇怪!”
劉明搖搖頭,直接否定了李逸的提議。
李逸皺了皺眉頭,劉明這麼一說,他也覺得很有道理,看來,功夫還是不到家啊,上鑑靈牌吧。
他仔細的盯著畫面,用左手捻了捻紙張,忽然抬頭,
“沒有落款……那會不會連老虎也不是張善孖畫的,而是大風堂弟子的習作?”
劉明猛然一愣,這個可能他倒是沒有想到,此刻一經李逸提醒,登時就如撥開雲霧見月明般,張口就喊了出來,
“我知道了,這是慕凌飛畫的老虎,梁樹年畫的山石!我去!今天要不是小李提醒,差點就打了眼了!”
慕凌飛和梁樹年都是大風堂的弟子,其中慕凌飛別署虎翁,尤善畫虎,1982年,他匠心獨運地完成了華夏畫壇第一幅《百虎圖》長卷,轟動了海內外,被譽為華夏畫藝苑中的一枝奇葩,華夏的國寶!可以說,他已經完全繼承了張善孖畫虎的技藝,甚至青出於藍而更勝於藍。
梁樹年則先拜畫家祁井西為師,後又拜入張大千門下,其山水畫初學王翬、吳歷,後上溯宋元,繼而又學石濤,曾先後為國務院辦公廳、全國政協禮堂、主席紀念堂等場所創作巨幅山水畫,也是一代大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