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睺大婚第二日,便帶著墨譚來東海永生殿拜見毗摩質。 止水瞧兩人有要事商議,便領著墨譚到後殿歇息。
墨譚還是有些彆扭,幾次張口,卻欲言又止。
“你想問我,那日是怎麼回事?”止水伸手,看著停在自己手心中的小魚輕輕一嘆:“就是一段有緣無緣的故事而已。”
墨譚咬著牙再問:“那你還會背叛毗摩質嗎?”這問題問到止水臉上,讓止水一窒:“我到死都會陪著毗摩質。”
墨譚眼睛滴溜溜的看著神色痛苦的女子,心中竟是可憐她。她和羅睺回到光明殿後,重新回想了站在溪邊的那兩人。他們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痛,南天王說止水是錯嫁,可止水認了。要是自己,死也要鬧著回羅睺身邊。將心比心,她這個不知始末的局外人有什麼資格去辱罵止水呢?
“那你有沒有可能愛上毗摩質呢??”
“愛分好多種,如果相濡以沫也是愛,我想我會愛上他...”
一時無言讓墨譚尷尬:“那個,你送我的天界的明鏡我很喜歡,比咱們這裡清楚多了...“
“你喜歡就好,我以為羅睺不會允許你用天界的東西..”
“羅睺,這次和毗摩質他們要去攻打鬼道,不知幾日才能回來!”
止水一頓,一副瞭然的神色。
“你難道不知道?我還想問為什麼呢?怎麼好好的就要去那麼骯髒的地方?!”
“要不是你告訴我,我也不知道此事,我知道的比你還少。羅睺真的很疼你,什麼事都告訴你!”
“難道不該嗎,丈夫要出征,家中不應該只會一聲?而且他們明日就動身,東海只有毗摩質王自己前去,其他三方各處五百人。”
止水點點頭,嘴角一抹苦笑。
送走了羅睺二人,止水攤開深藍色的珊瑚布面,仔細量著裁剪,毗摩質進了院子,就瞧見止水溫婉限量的樣子。
“止水,你在做什麼?”他摟著止水的腰,手一臺取過剪刀。這尺寸顏色一看就知道是給自己做袍子,可他還是喜歡纏著她問,聽她親口說。
“我在給你做袍子...明日你可得閒,做好了我拿給你試一試。”
“明天...你做好,等我晚上來試,我要去西海看看華璐。”
毗摩質說謊的功夫並不到家,止水沒有拆穿:“那好,我收拾收拾,明日陪你一起去西海。到現在我還沒見過華璐。”
“這....明日我...“
“質,你不擅長說謊。”
“你知道了...我不想你擔心...”毗摩質咬咬牙將止水的臉抬起來:“你知道,娘是怎麼死的嗎?是中了餓鬼的鬼魄。我們也有剋星,但是我卻沒有告訴修羅們。此次帶去的千人也不知道。”
“為何不告訴他們?萬一他們中了鬼魄,家中的妻兒怎麼辦?”
“不會!”毗摩質垂下眼睛。
“鬼魄只有修行成人形的羅剎和夜叉有,每一滴鬼魄對怕死的餓鬼來說都珍貴無比。用鬼魄來毒我們,相當於要毀了他們的命。餓鬼死了沒有別的去處,只有地獄。他們寧願不戰躲起來也不會用自己的命來毀我們的命。可有一人不是,那就是鬼道的老祖...我用兩月的時間來查,她沒有死,卻被我娘打散的不成形兒。這次去,我就是要滅了她,為我娘報仇!”
“她和娘到底是什麼恩怨?”
“都和凡間的那人有關係!也就是華璐的爹!”
“質,這次,你是不是沒把握,所以才留下了修羅海的大軍。”止水一臉擔憂的看著毗摩質,嚴肅的說:“你怕自己也中了鬼道老祖的毒,一去無回?”
“止水,我....“還有就是,他怕自己明日離開,般若苦會將止水帶走!一想到這裡,毗摩質的心又止不住的妒忌。
止水肩膀一疼,只覺得是毗摩質不捨。她喃喃一句:“報仇...質,你知道萬事輪迴,人死形滅,六道眾生都會去輪迴臺投生。而且娘,早就想投生重新輪迴。你再去鬼道征戰,只會結下又一個因,何苦呢?”
毗摩質不敢置信的搖著頭,他懷中的女人在說什麼?不是像墨譚一樣擔心羅睺惴惴不安,而是像一尊無情的菩薩,說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話?他以為,她至少會在臨別前擔心的流淚或者各方叮囑。
若是般若苦,她也會如此?
“別說了!”毗摩質壓下心口的翻江倒海,轉身揮袖離去,留下一臉呆的止水,抱著藍色布片蹙眉。
她這樣說,不對嗎?
止水趕製了一天的針線將手中的藍袍縫好,再抬頭,永生殿的四周已經漆黑一片。海中的夜由其冷,她裹了裹身上的七彩袍子,心裡想著一會兒如何與毗摩質再聊。
轟隆!臥室的珊瑚門被踹開,毗摩質三滿通紅,走路打著擺子踏入了房間。
酒氣撲鼻,止水站起身去扶,嘴角淡淡的說:“喝酒,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