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
碧落!她怎麼還在這裡?她不是已經離開了?為何還在這裡?剛才明明已感受不到絲毫靈力....一想到這裡,藏緣匆匆蹲下身子.將已經凍得僵硬的蜷縮成一團的碧落抱起.
真冷!紅色的襖子已經冷,硬邦邦的擱著自己的胸膛!也讓自己本就冷硬的心臟再次附上霜.
和尚幾個步子竄到屋內.將蜷縮著身子的碧落放在床上.
下一步該怎麼辦!和尚慌了,她為何沒了聲息,剛才還嘰嘰喳喳的對自己說著紅塵話!看著腳下的步伐,沒有方向和章法,自己像一隻沒頭蒼蠅滿屋亂轉!左手抬起,習慣性性的想捏一捏珠子.....他用來定心的佛珠在哪?
焦灼,再焦灼,他不能讓碧落就這麼沒了命!對,救命!他在幹什麼!要找被子.對.棉被.
和尚一個步子來到牆邊,開啟壁櫥.噼裡啪啦的翻出出陳舊的棉被,和尚長臂一張.兩手一抖.棉被上抖落下灰塵灰塵和棉絮.一時間破舊的小屋子裡嗆得不能呼吸.和尚也管不了髒與不髒.棉被一掀將碧落卷在在裡面.藏緣坐在床邊氣喘吁吁.琥珀色的眸子瞧著還抱著膝蓋蜷縮的碧落.
“你....真是胡鬧....”
嘴上說著責怪話.大手還是不自覺的伸出去.又將被角掖了掖.感覺掖嚴實了.藏緣起身又飛出禪房.提來了一捆薪柴.一壺水.
光滑的額頭上滾落大可顆大顆的汗珠.那個閉門而坐的“淡然”和尚.早已不淡然.乾柴被和尚快速地拋向火爐.紅色的火光將他琥珀色的眸子照的通亮.通亮的眸子裡又一閃一閃的是碧落銀色頭顱.
直到和尚的目光裡全是床上人物的影子.和尚扔了手中的柴火.緩緩地站起身子.雙腳不受控制的又站到床前:
為什麼.為什麼她的臉還那麼白.蜷縮著的身子自己怎麼都掰不開.她還是感覺不暖和.
他伸出大手.輕輕地罩在碧落的額頭.
“是冷的.....怎麼更冷了...”
藏緣的心一下提了起來.修長的手指伸出兩隻.緩緩地放在碧落的鼻息.
一、二、三
藏緣的手止不住的顫抖.最後越晃越大.手指擦到碧落蒼白的唇瓣.也晃得自己一屁股坐在床畔.
怎麼會.“碧落....”出口的聲音小心翼翼
藏緣將琥珀眸子閉起.手指又放在鼻息間.
一、二、三、四、五.
一道微弱的氣息噴灑在自己的手指上.琥珀眸子突然張開.一個臂膀將棉被帶人抱在懷裡:“碧落...我是....藏緣.我在裡面.我應晚了.我在裡面.“他該怎麼辦.天人之力不能用.她是修羅.要是自己亂將天人的神力傳給她.她若不適應只會更不堪.
“碧落.我給你煮茶喝.你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要是你真睡死過去.來生只能讓我笑掉大牙.”自己多久沒有說過這麼風趣的話.可懷裡的人卻是聽不到.依舊僵著身子不願鬆開懷中的膝蓋.
藏緣一聲嘆息.將棉被開啟.將她蜷縮的身子放在自己盤坐的腿上.從背後環著他.一雙大手覆蓋在碧落泛青緊扣的手背上來回搓著.
“碧落...別這麼對自己.這樣沒用.你要真死了.我還是和尚.什麼都不會改變.若是那樣.你還不如回修羅道做無憂無慮的修羅女.永生永世快樂安康.”
是嗎.那為何自己又將僧袍開啟.用身上的溫熱暖胸前的冰冷紅襖.
“碧落.那日空房.你說你喜歡我.只想等我.我曾經不也與你一樣等一個人.卻害了四個人.佛祖不讓我離開柳二城.我以為我可以再試一次.便提了棉鞋追你而去.瞧見了對你用情至深的毗摩質.我才明白佛祖的用意.有些人.有緣相見卻無緣相處.你明白.”
藏緣將身前的女人抱得更緊.頭顱埋葬在碧落冰冷的頸子上.側耳傾聽她的脈搏比剛才又間隔快了些.寬厚的手掌移到碧落的腳腕.兩掌將碧落光著的小腳包在手中.
耳畔的梵音再次環繞.而藏緣並未鬆開冰冷的小腳.
“如來佛祖.再給我幾分鐘的時間.讓我再將她暖熱一點.我就抽身.再給我幾分鐘.”
大手繼續在碧落的腳背上搓著.頭顱還是在碧落的臉龐靠著.這一刻兩人像冬日中交頸取暖的冬鳥.安靜祥和的讓太陽都落入了西邊.
“碧落.當初柳樹下拽了你的腳腕.我給你告歉.”
最初他歉她一句抱歉.才糾糾纏纏到現在.現在他還是一句告歉.擾得她心神不寧.心心念念.不愛惜自己.
“你真是要面子.一句道歉.手也鬆了.腿也軟了.脈搏也跳了.”我也該抽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