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身影磕磕絆絆的逃出房間.
鬼柔腳下如踩棉花.兩腿虛軟.身子搖晃.手上黑色的汁液也滴滴答答的沿路滴撒.
“呼呼.呼呼....”
直到跑不動了.鬼柔才一屁股坐下.她兩眼迷茫.黃色的粘稠淚水匯聚在她的下顎.又緩緩地落在她雪白的衣裙上.
怎麼會這樣...為何會這樣...
那景象到現在還沒停止播放.
鬼柔心中淒涼:毗摩質.也許早在上輩子.我就認得你.
所以在看到你為碧落盤起長髮時.心中嫉恨變成針扎的疼痛.之中滋味自己是第一次嚐到.當時的幻象也是第一次看到.
毗摩質正在為女孩束起髮辮.大手靈活愛憐地捧起黑色的柔發.鏡子中一張素淨的瓜子臉:黑色的眸子.小巧的鼻子.和不大不小適中的泛著白的嘴唇.
那不是碧落.那是誰.自己為何看了會如此這般揪心.她記得那瓜子臉露出淡淡的神色衝著鏡子中映出的自己一瞬舜望著.一張一合的泛白小嘴好像在問自己:“你忘了自己是誰嗎.”
她當時嚇得將手中的托盤砸在地上.乒乓聲響讓才讓自己從幻象中清醒.可自己還是止不住慌了神.再定睛一看.那鏡子中是聞聲緩緩轉過來的碧落.頭後的墜馬髻是銀色的.那眼眸是綠色的.嘴巴是紅色的.
剛才那是誰.那淡泊女子是誰.
“怎麼到處都有你的鬼影..”毗摩質三面一轉.洪鐘般的聲音震耳欲聾.口氣中的厭惡毫不避諱的迎面而來.
鬼柔的心中如插上一柄匕首.撲哧一聲疼得自己秉住呼吸.她慌亂的解釋為何會在此處.又想起自己不該再呆在此處.後來碧落又說了什麼.她都記不得了.只想將地上的殘羹碎渣連同自己絞碎的心臟一起帶走.鬼揉的腳像灌了鉛水.她屈身伸出雙手想要撿起近在咫尺的碎渣.可卻制止不了突然印在腦海裡的那雙眼睛.耳邊不停的回放那句問話..你忘記自己是誰了嗎.
你忘記自己是誰了嗎.緊接著自己便一陣昏眩向前撲去.
然後.....
再然後....
自己就如同落葉一樣跌落在鋒利的破碎瓷片上.
“……女鬼.算什麼東西.”
凡人經常說十指連心.原來這種疼便是了.手指上的黑血染髒了白色袖口.鬼柔躲在假山洞中揪著前襟.手疼心更疼痛.
“我是誰.我還能是誰..我是餓鬼.人見人嫌、神見神蔑的無顏女鬼.”
鬼柔抱著身子.窩在這寒氣陣陣的假山中.這裡放著幾個樟木箱子.裡面裝著自己日夜趕製的各種面相與膚色皮面與豬皮衣.狡兔三窟.更何況它一直不是那麼容易心安的人人喊打的醜陋鬼怪.
微弱的陽光透過假山石的縫隙漏到石洞裡.打在散落一地的皮面上.
“淺淺”樣貌的居多、剩下的都是傾國傾城的美人面、妖嬈動人的少婦面、還有純真可愛的女童面.
“不是.不行.”柔兒拿起她們又狠狠地撕碎:沒有一張像人.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嗚嗚嗚….再帶都是假的.我還是無顏的醜女.我不要!我不要.”
“呵呵呵…後悔了沒.要不要考慮一下當初的提議..”
一聲陰沉沉的聲音從假山頂部傳來.像一條毒蛇引誘著同樣心黑的狐狸.
“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我是來給你答疑解惑.順便助你修成羅剎面身!真正的臉面!”
“我既然回絕你一次.便能回絕你二次.”
“你不會.因為….你厭惡嫉妒那修羅女.又喜歡那修羅男.難道你不想讓那男人也如對待碧落一樣對待你.”
鬼柔捏緊了手.望著坐在上方石壁上人.心裡的不禁慌了.
“我憑什麼信你!”鬼柔知道.只要說出這句話自己已經動搖了.
“你可以不信我.但是和我合作既可以幫助你.也可以幫助我.我只問你一句.當初你那兩隻修出的眼睛是怎麼沒的.”說出這話的人心情貌似很好.悠然地問著無關緊要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