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若苦瞧著又“失常”的女人,心間竟然開懷:“呵呵呵,可以,你不是要救人嗎?我隨您你看看!”說罷便點開了四通盒,瞧著大手一拉將止水的手包在手心....
前一刻告誡自己冷靜冷情,現在手心的溫度火燙的能燒了自己的小臂。止水痛罵自己意志不堅定,心頭默唸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去哪裡?我是要看看那凡間是否真如你說的...比天上要好!”
“我不是去凡間玩鬧的!”止水扯著自己的手想將自己的手心從大手裡拽出來,試了幾下又對上斑若苦似笑非笑的臉。她紅了臉,扭頭盯著晃在眼前的景象,對著那片小溪伸手,遍拽著斑若苦一同掉落下去。
斑若苦縱身一飛,腳尖輕點溪水邊的圓石,輕巧地落到岸上。而止水被斑若苦突然的放手腳步不穩的踩到了水裡。
“人在河邊走哪裡有不溼鞋...”這句話果然應驗了。雲被在掉入凡間時飄散了,現在的止水還是一身狼狽,捏著褻褲,束著裹胸。溪水一溼褻褲,她的小腿的弧線很漂亮,她的手臂被月光襯得更柔嫩,還有鎖骨下的豐胸細腰誘人至極。
止水臉更紅了,低著頭不敢看岸上的人。她只覺羞愧,愧對佛祖的教導,自己辱沒的佛法。她的垂頭自責,卻不想這幅月下妖嬈的身軀映入了斑若苦的眼裡心裡。她默唸了換相咒,將自己的臉面又變成“水心”那副夠不上美卻算得上醜的模樣,這樣子讓她有一種安全感,再丟人也好像不是止水而是“水心”,這一刻她更有一種換了模樣就不會被班若苦認出的幻想。
“...醜八怪...”
這三個字,比藍池那次...更加傷人。是啊,這是自己在凡間為了不引人注意,刻意變成的平凡樣貌:眼睛不大,鼻樑坍塌,嘴唇微厚,算得上醜。她自己都知道的事情,被斑若苦平平淡淡的說出來,心中還是被刺了一刀。
止水低頭渡向岸邊,抬頭對著斑若苦裂開厚厚的嘴唇做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
“你不是要看我的朋友嗎,走吧。”
她又低頭向前走去,卻沒想肩頭一熱,身上一暖。再一看,一襲紫色的袍子籠罩在自己的身上。一股被太陽照s過的味道衝入鼻腔,頓時讓她有片刻昏眩。止水站住,手捏著紫色的衣襟歪著腦袋看著站在她身邊的白色雲衫的男人一臉疑惑:“你這是做什麼?我隱去了身形,凡人r眼暫時瞧不見我的。”
寬大的袍子席地,落在土地上髒了邊角,止水搖搖腦袋想要將袍子脫下還給斑若苦。
“穿著吧,別礙著我的眼。還有,你原來也不好看,幹嘛多費功夫弄更醜的。”
止水的頭低得更深,將紫色柔滑的布料又裹緊了身子:“都是平凡樣貌,我只是想在凡間更平凡一點。”
平凡?
斑若苦深深的看錯身而過的女人,這是第三次從她嘴裡說平凡的好。一是凡花好過仙花、二是凡人好過天人、三是凡貌好過美貌。而他不會承認,剛才溪澗一瞥,只想將她納入自己的懷裡,藏才自己的袍子裡,就是那一瞬,他不讓她平凡之姿下的妖嬈嶄露給世間萬物看。當她換了面目抬頭看自己時,他衝口而出便是醜八怪三個字。這三個字在提醒自己,她確實醜,自己只是一時的慌亂。
若是一時慌亂為何還是脫了袍子?
兩個不敢多想的人,一前一後的走在月落下的樹林裡。她帶著他走入了一條地道,這條通道是藤老爺專門為子無修的,也許當初是為了防自己有橫災,子男或者藤姨娘趕盡殺絕而修出的一條活路。這地道直接通向了子無的床底。
“我們為何要從這裡走?”斑若苦將披散垂地的長髮梳理成髮髻,然後弓著身子隨著止水在幽深黑暗的地道中穿行。他們本不該那麼麻煩,只要一個隱身咒就能光明正大的進入任何地方。
“在凡間,就當自己是凡人,沒有必要隨時用神力,這樣和在天上又有何區別?”止水舉著火把,將她身上的紫色袍子照的熒光閃爍,黑色的頭髮披在上面跟著袍子一起搖晃晃鬆了班若路的心神。
“而且,每走這地道,我就能體會到子無活的不容易,還有藤老爺對子無的疼愛惦念。這些,天上都沒有...”止水舉著火把,轉頭看一眼眼神有些飄遠的斑若苦。他是南天王,傲然的看著腳下一切,怎麼能體會到人間中千絲萬縷的情感?給他說也是多費口舌罷了!
止水剛想轉過頭,只聽斑若苦突然又問:“你叫什麼名字?”
什麼名字?止水乾脆轉過身,看著斑若苦半弓著身子伸著腦袋卻一臉嚴肅的樣子。
“我叫水心...”本就該斷了念想的人,何必再留下姓名呢?水心,凡間的名字,總有一天也沒人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