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青色煙塵飄散,苦海岸邊只有雙手合十一臉憐憫的普賢菩薩。
黃點咬著般若苦的衣袖緩緩的向前走去。巴哈指的山路,根本就沒有路!這裡沒有石階,只有亂石和密密麻麻的樹,還有時不時要死不活嘰喳兩聲的鳥叫和身後一步三哼哼的方小魚。沒有好風景,只有氣喘吁吁。走了兩個時辰連一隻兔子都瞧不見,這讓兩隻吃慣r食的獒獸很焦躁。
自從趕走了白狐狸,般若苦對著自己唸了渡化惡念的佛經,他便眉頭緊鎖,這兩個時辰已過,他還是眉頭拱成山,臉色嚴肅的想遇到了十萬危機。
“汪汪..”黃點噴著鼻子,舔舔他的手指:“般若苦,你是不是在氣我咬了那白狐狸...”
黃點的支支吾吾的叫聲也沒讓般若苦垂下腦袋。一時間她心中的苦惱和困惑不由自主的變成對那隻一身怪異味道的狐狸的妒恨。
所以接下來的行程般若苦是沉默的,二黑是飢餓的,黃點是一身惡氣的,方小魚是可憐兮兮的。因為小黃因為妒恨是不是對腳程慢的方小魚大吼大鬧,有時候也跟著二黑急躁的咬破方小魚的褲子。方小魚唉聲載道,最後忍不住捂著p股對著發瘋的兩隻黑獒回嘴:“你們就不能像那狐狸一樣溫柔一點!兇巴巴的也只有我和斑大哥受得了!”
吼!去它孃的溫柔!老孃我上輩子就沒溫柔過!...黃點大吼一聲,山間那些要死不活的鳥終於知道異獸闖入,振翅而飛.一時間樹影婆娑,還沒發芽的皺皮樹幹枝椏胳肢胳肢的相撞晃動,讓這個毫無生機的叢林顯得更無樂趣。
“斑大哥!!你等等我!”方小魚知道黃點暴怒了,他縮著脖子將身後的竹簍一甩,飛快的湊上去一把抓著般若苦的袖子:“斑...斑大哥!停下!求您幫著渡化黃點娘娘身上的兇惡!讓她溫柔點...啊!!她要吃了我!”
方小魚說的不實,演繹又誇張,再瞧著他龜縮在斑若苦身後的癟三樣,更讓跳起來的黃點氣得牙癢癢。
“嗚嗚嗚!汪汪!”
“黃點!夠了!你要造多少孽!”
一聲大吼,讓叢林立刻變得安靜。
方小魚呆愣愣的瞧著身前的紫衣和尚,這個和尚一向處事淡然,不溫不火,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想,若和尚沒有遇見黃點,也許他就是一個法力高深無情無愛的高僧。也只有對黃點,他才能露出笑容,依賴,喜愛。打個比方,就像說書的話本里的孫悟空,原本是石頭裡蹦出來的無情無愛,遇見了唐僧才知人間禮數。而方小魚想的正好相反,般若苦好比那修行的唐僧遇到了頑劣的猴子,才知人間冷暖,學會了嬉笑、怒罵。現在唐僧回神了,想要管教孫行者,所以對著突然發瘋的猴子罵一句:“休得無禮!潑猴!”
現實中,第一次耍潑的“潑猴”呆了,她維持著低頭作勢俯衝的動作,張著合不攏的嘴巴不知作何表情,黃點那黑漆漆的眼睛努力長的大大的,裡面有沒有撤去的兇狠還有剛剛染上的震驚。
“呃..般大哥,不,不,是般若苦法師,我和黃點鬧著玩呢,剛才我形容的有些誇張。他們才是歲把的獒,叫喚兩聲實屬平常...嘿嘿,實屬平常!”方小魚想將自己的舌頭拔下來剪一半再裝回去,都怪自己誇張的嘴!
“嗚嗚嗚嗚....汪汪汪!”黃點確實是歲把的獒,按照正常的智力推算,脾性相當於一個不到十四歲的少女。只是少女還有前兩世的記憶,那些執念讓她壓抑著自己身為動物的天性,也讓她和少像二黑一樣暴怒。
“唔唔...你...罵我!你怎麼能罵我!”震驚褪去,只有一陣陣辛酸。般若苦...最不該罵我的人,是你。可是我說不出,我無法告訴你是碧落。我*迫忍住妄想,做一隻忠厚老實的狗,當你的寵物也好,做你的皮毛墊子也好。只要你喜歡我這一身皮毛模樣,我心甘情願這輩子做一隻乖乖的狗,或者再給我一兩場美夢,讓我夢到真正愛著我的般若苦。
她的理智想讓自己停下腳步,可是身為獒的天性,被“主人”呵斥的天性,讓她瘋一般錯過般若苦的身邊瘋狂的跑向叢林。
誰能告訴我,我愛的人在我面前,我卻要做一隻什麼也做不了的獒犬,不能說,不能擁抱,不能溝通,不能被理解。她想起壓在心間無法訴說的情誼,和想要替他遮風擋雨的夙願。可是他當我什麼,是一條狗,一條隨意呵斥,扔在身後的狗。
擦身而過的風讓般若苦縱身躍起:他伸出長臂想要撈回,怎奈一眼的黑暗只能抓住風。
“黃點!回來!”他大喊。
她是碧落,也是黃點。
一隻歲把的狗崽,年歲如十四歲少女。驕傲和衝動是碧落,睚眥必報更是黃眉獒犬的脾性:
“一切都是那隻狐狸挑起來的!這一生,我對惡人決不手軟!殺!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