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下藏緣血肉的獅子舔著嘴角,看著趴在地上男人大吼出聲:“今天我要嚼碎你的骨頭,吞了你的皮肉!”
聞到血腥的雄獅張著大嘴,對著藏緣的後頸!“吼吼!”
上頜骨的尖牙撲哧一聲扎到脖子上,泊泊的血水再次湧出。
“嗚嗚嗚…”下一秒獅子嗚咽出來,然後急速向後退去!
“天人的肉,凡物吞下如同吞金…”
雄獅伸出利爪抓撓肚皮,它聽不懂那人類的話語,它只知道肚皮越來越沉,越來越痛!肚子裡像有一塊不停生長的巨石,把自己的腸胃稱破壓粘。母獅子們嗷吃嗷吃的叫著卻不敢向前。它們瞧著威風凜凜的王用利爪生生剖開自己的肚皮,扯著自己的腸胃。天上的禿鷹也將一切看得分明,聽得清楚。
“吼吼!你肉裡有什麼!我咬死你!我咬死你!…吼吼…吼吼…”雄獅的怒吼不斷,它自殘的動作也不停,再痛恨的詛咒敵不過肚皮上的疼,它眼睛睜睜的看著被自己咬的鮮血直流露出骨頭的人類發著紫色的光芒,那傷著的地方像雨後的草原重新生長出皮肉…接著便是漫天的黑色羽毛映入雄獅的眼睛,而他只能無力的看著一群醜陋的禿鷲站在它的皮毛上分食自己…
“阿彌陀佛…”藏緣閉上眼睛動著嘴唇為雄獅念起超渡的經綸,直到最後的疲憊壓斷了他的神經…
他死不了…除了天人和阿修羅用神器能給他留下疤痕,其餘的就算對自己留下痕跡都不行…天生的壽命哪裡是凡間可以損傷分毫的…
藏緣躺在結冰的草原上,耳邊傳來禿鷹的鳴叫。今天…看來要失約了…每日正午柳二城…藏緣緩緩閉上眼睛,將空洞的黑藏在眼皮中沉沉睡去。
天人也會餓,也會睏乏…只是到了極限由不得他。
“呵呵呵,般若苦,你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閻王坐在燃燈鏡前的舊圈椅中,靜靜的瞧著草原上的昏過去的和尚。
“我給你指出方向,沒想到你還真有能耐碰到同一方世界!”
他原先看著笑話,之後卻每日都來燃燈鏡瞧一瞧獒犬找人,人找畜生的情景。如來佛還當真狠心,許了碧落賭約卻遲遲不讓相遇。第一次般若苦來他未告知,是怕中瞭如來的計。如今碧落投生一年有餘,和尚在十方大世界,千百小世界亂逛卻沒有相遇的跡象。照著般若苦普渡眾生的模樣還真是越來越像大慈大悲的菩薩!
菩薩?休想!
這一世,就按碧落所說,讓她贏了如來!她要再拼一世緣分,這機緣由他閻王給!
那時一決定便在正午去了趟和尚長去的河邊,並給和尚一個朝西的方向。
當然,緣分不是白給的,閻王的交易永遠只賺不賠!
“呵呵,般若苦…記得你的諾言!”
閻王向後一仰,將雙腳搭放在黑色案臺上,腳上的獅子頭張著大嘴惟妙惟肖。
鏡子裡的般若苦被拉起放在了平板車上,一個身穿棉袍的壯漢揚起馬鞭趕起馬車。
“駕駕駕!不得了!撿到一個法力無邊的高僧!駕駕駕!趁著獅群沒回來收屍,快跑快跑!”
他叫巴辛,早上去集市將婆娘做的乳酪賣完,正午想回包房將新買的漂亮衣裳帶回,討討懷孕的婆娘歡心。趕巧看到一隻被禿鷲分屍的獅子和一旁發紫光的人。
他不敢靠近,直到獅群散開沒了蹤影巴辛才敢上前去。
光腦袋捏著念珠…是漢人和尚!雖然他們這裡很信任高帽喇嘛,但僧人還是他們牧民尊敬的物件。
“婆娘!快!滕個…地方!”
巴辛揹著和尚氣喘吁吁的進了帳篷,嚇得挺著肚子的婦人從床邊站起。
“怎麼了?讓你去集市換點東西,你怎麼揹著一個大活人回來?”
“是個…會發…發光的!…連獅子都怕的僧人!”大漢憋了半天才把剛才所見說出來。
“他好像很累,等他醒了再問來歷!!”婦人很謹慎,摸了摸隆起的小腹又叮囑:“你也別去牧馬了,坐這裡等他醒來,我去做點飯菜…”
藏緣緩緩醒來,他看不見卻聽得分明,身下的軟床和鼻尖的奶香讓他知道自己身處人家。
“咕嚕咕嚕…呼呼…”一聲聲鼾聲是唯一的聲響,想來這是深夜。
般若苦猛然坐起,他要回柳二城一趟!雖然閻王和自己做了交易指出西方,但他也不知是哪一方的世界,走到何地才算西…而柳二城是他和她緣分相接的地點。止水是,碧落是…
想起她,和尚的心再次跳動,有了執念便活著。
“大…大大師!你醒了!餓…餓不餓…”大漢草褥身上一骨碌爬起,對著這個僧人彆扭的雙手合十。
“謝…謝…”般若苦張著乾裂的唇瓣,聲帶震動發出乾澀澀的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