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雪山上的純白染成哈達;我將活佛菩薩說過的話鐫刻成瑪尼石;我將天上的太陽拴在彩幡頂上;我將天上與湖中的聖水揮灑在孩童臉上…
黃點安靜地趴在黃綠相接的湖岸,看著不遠處的村寨旁一邊雕刻瑪尼石一邊哼唱的牧民。
六個月已過,小獒拔高了身形,四肢細長,絨毛換成黑色的短毛,脖子上的鬢毛不短不長。遠處的山脈頂端還是雪白一片,近處的山脈已呈現或青或紅的顏色。湖面上冰早就融化,湖岸上的白雪也成了肚皮下茸茸青草。
黃點低頭又看向湖面,凸起的嘴巴下垂的三角眼。她學著母獒的樣子囊著鼻子發出嗚嗚嗚鼻音,湖水也震動起來,一圈一圈向遠處擴散。
“吼!”黃點張著嘴巴露出新長出的兩顆白色獠牙。
真醜呢...
“汪!”另一聲興奮呼喚從身後傳來。黃點翻了一個白眼....
“黃點!”
黃點彈起,四爪掀起了溼潤的泥土撲向前去!
“嗷嗚!”黑色的胖狗被黃點按在地上:“黃點..和我一起玩…”
二黑吐著舌頭舔舐黃點的臉,溼潤的鼻子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討好的意願十分明顯:“我一醒,又不見你!我就知道你會跑這裡看天。”
二黑被母獒交代,在未成熟前一定要跟著黃點。他當然樂意,雖然黃點很少理會自己,但是他卻不介意。
誰讓他睜開眼睛看到的是黃點的臉?!
她一身黑色絨毛趴在藍色的湖邊,背後是金色的太陽,她圓圓的眼睛裡盛著一片讓他嚮往的藍。
母親曾經告訴他,他們一個能看千里之外,一個能聽千里之外。特別是黃點,不僅容貌特殊頭腦還聰明。
二黑永遠都記得黃點的輪廓鑲著金邊,兩眼深藍的神聖樣子。比起一臉烏黑的母親,黃點真是美極了!
可是美美的黃點那日轉過了臉,看著剛好張開眼睛的憨厚二黑說道:“豬,你這眼睛可是等了足足三十日才開。”
三十日又如何?二黑搖搖尾巴,反正他聽得到周圍的動靜,活的也好好的。
也是那日,沉浸在黃點“美色”中的二黑耳朵一痛,狗毛也被拔了一撮。那時他才感覺黃點一點也不喜歡自己。他不就是說了一句三十日嗎,為啥她狠狠地咬了自己?
黃點的前爪又在二黑的臉上跺了兩下才將心中的煩悶卸去一半。
腳下這隻豬腦袋二黑,除了耳朵有用,其他時候只會添亂。狗崽子最多十五日張開眼睛能跑能跳,二黑足足等了三十日。這三十日只要母獒不在,二黑必是自己的責任。
她為了去山間熟悉地勢,卻不放心二黑獨自在山d裡,只能帶著他一起出d。可才走了幾米,那張不開眼睛的胖狗腳下一空掉入兔窟裡!她趕忙找來了老鼠一家,讓老鼠們累成老鼠山把二黑送出瘦長的雪d。
二黑,就是她的麻煩。第二次她哪裡敢帶著他前行,自己只能趁著二黑熟睡悄悄地出了d口。她真的只打算多向前走個十米就回d。
可一回頭,就見那黑球撲騰著雪花在d口邊喊自己的名字邊打滾。這可好,r嘟嘟的r狗引了天上的飛鷹。
黃點一驚,趕忙向回趕去,怎奈腿太短速度慢,飛鷹亮出利爪眼看就要撓了二黑的背脊。她大驚失色,猛憋了口力氣對著前方狂吼。
也許真應了母獒的推斷,她一張口吼出的不再奶聲奶氣,而是有模有樣的吠聲。聲音響亮驚了樹上的積雪,然後轟隆一聲積雪砸在老鷹身上,那鷹像是被自己的吼聲和突來的積雪嚇了一跳,張開了翅膀飛到了遠處的樹上。黃點也就趁著這個機會,咬著二黑的耳朵奔回d中,然後在d中吠叫。d中空間狹小,叫出的聲音和母獒的吠叫有五分相像,這才最後嚇走了在d外盤旋的老鷹。
這樣險象環生的事情多不勝數,她只想這二黑早日張開眼睛,從“累贅”,變成“陌生狗”。事實證明,願望不是願望,是不能實現的奢望。一個月滿,二黑張開了眼睛,口中說啥閉著眼睛能活好好的撒嬌話...黃點口中只回了句:“我擦..”
累贅不僅是累贅,還是自己另一條丟不掉的“尾巴”。
六個月,她去哪裡,二黑跟到哪裡,除了個子比自己高,身子比自己壯,腦子還是一顆豬腦,性子還是一條瘋狗…
“黃點,今天我們還去第二個山頭嗎?”
二黑掀著肚皮,哼哧哼哧的討好:“我給你留了快r,吃飽了,咱們出發。”
黃點從二黑身上蹦下來,抬頭又向著遠處山頭上的金黃看了幾眼:“我出去不是去玩,喪命你不怕?”
二黑趴伏起身子,黑臉也順著黃點的方向瞧著遠方:“你要去哪裡,我就去哪裡。我是獒,才不怕喪命。我是公犬,你是母犬,我會保護你!你看,你看!我的後齒全部齊全,母親帶來的生r骨頭我全部能撕碎咬斷!”
二黑說罷轟隆站起來,他確實比黃點高壯,黑色的臉面更像母獒,三角眼睛兇狠威風。他張開的口中長全了所有的尖牙,牙縫裡還有剛食用的血r。
黃點鼻子哼出口氣,對這個信誓旦旦要保護自己的公獒無奈至極。
最初,母獒平日獵食回來都會溫情的哺rr汁。可自從他們的牙齒長出,母獒開始帶來一些碎r、骨頭最後是一些斷了脖子還溫熱的狐狸或山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