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凌聞他語氣不善,又聽說了昨日徐崢城門被攔一事,便也沒個好話,冷聲道:“顧大公子客氣了,早聽說國子監中人以天下為己任,但不知這天下可用上顧大公子半分力氣了沒有?”
“你……”
顧書辭咬牙切齒,只是在百里澍澤面前,不好發作,只好強壓著火氣點頭道:“好個利嘴,難怪常惹殺身之禍。”
葉凌微微一笑,還嘴道:“做事難免招惹非議,若只是搖唇鼓舌,坐而論道,誰有會在乎,正眼看你一次呢?”
顧書辭緊握著拳頭,周身浩然之氣繚繞;葉凌笑容不減,可劍道鋒芒卻不斷攀升。
百里澍澤見他二人劍拔弩張,只好笑著道:“初次見面,便都這麼大火氣,你們倒是不把我放在眼中了。”
二人聞言,便收了氣勢,顧書辭趕緊賠罪道:“在下失儀,還請三皇子寬恕。”
葉凌也不多與他們糾纏,邁步往前走,說道:“我還有事,不多叨擾了,告辭!”說著,他便往後臺去。
百里澍澤無奈,搖著扇子對顧書辭道:“咱們也走吧,尋個好茶樓歇歇,晚上去天興閣,咱們醉上一場!”
顧書辭點了點頭,回望葉凌的背影,臉上滿是陰狠。
葉凌不管他二人,來在後臺尋謝憐兒。謝憐兒早卸了行頭,等著葉凌。
二人相見,葉凌便將信取出來,告罪道:“實不相瞞,我去齊山路上多了變故,你的信未能交給韓將軍。幸得韓將軍並未怪罪,回了信託我轉送回來。”
謝憐兒顫抖著接過信,問葉凌道:“他還好嗎?”
葉凌點頭道:“韓將軍一切安好,我聽大哥說韓將軍屢建奇功,連升數級,現在軍中頗得重用,待戰事一了,他自會回來與你團聚。”
謝憐兒聞言趕忙道謝,隨後便滿心歡喜的讀信去了。
葉凌從戲園走出來,一時無事,便打算去尋大哥徐崢,問問三弟吳情的下落。
可他剛邁步出了戲園,迎面便是一輛尋常的馬車,車簾挑開,裡頭坐著的是個老者,葉凌認得,乃大乾亞相左逢源。
左逢源笑著道:“葉凌,老夫有一事相求,不知你可肯相幫啊?”
葉凌默然片刻,方才點了點頭,他大概瞭解左逢源這個人,歷經三朝,官場不倒翁,老好人,無黨無派,卻能做到如此地位,實在令人敬佩。
見葉凌答應,左逢源道:“如此便上車來吧,老夫帶你去個地方。”
葉凌邁步上車,坐在左逢源身側,馬車便重又動起來,不知要去何處。
葉凌環顧四周,言道:“左閣老清貧。”
左逢源笑道:“只是人家都知道我辦不成事,無人給我行賄罷了。”
葉凌微笑,問道:“閣老要帶我去哪兒?”
左逢源言道:“去見見宋拯,我聽說你認得他,所以叫上你,想你幫我引薦。”
葉凌心中有疑,但並未多問,只跟著左逢源去就是了。
…………
六皇子府上,百里瀚然在廊下逗著籠中鳥雀。不多時,賀蘭屹從外走進來,對百里瀚然道:“聖上有旨,後日要開朝會,介時三王入京,免不了又是一場風雨。”
百里瀚然嘴角含笑,道:“風雨過後,才能見到那七彩長虹。師父這時來找我,可是有什麼擔心?”
賀蘭屹點點頭,道:“心中總也不踏實,大柱國突然回京,梁太師也重回內閣,加上四御三王,這些人遞次出來,豈能不讓人擔憂?”
百里瀚然轉過身,對賀蘭屹道:“師父不必憂慮,天上便是下刀子,也與我等無干。那三王是衝李太嶽和新法來的,梁太師回內閣,先要搬倒賈成道。至於徐崢麼……”
百里瀚然默然片刻,笑道:“他的心思,我還真沒有琢磨透啊!”
賀蘭屹聞言,看向百里瀚然道:“你想坐山觀虎鬥,可最後爭來爭去,還是屬於虎的,你難道便棄之不顧了?我聽說宋拯這次從呂州回來,可是要狀告梁源,若能趁機打壓一下樑家的氣焰,豈不是更好?”
聞此言,百里瀚然搖了搖頭,道:“憑一個小小的宋拯,豈能撼動的了梁家。梁家若滅,只會死在自己人的手裡。宋拯若真要挑起事端,只怕會將朝廷攪得天翻地覆。”
“哦?”賀蘭屹聞聽此言,眉間一挑:“你可有對策了?”
百里瀚然道:“我找了個誰都想不到的人來趟這趟渾水,說不定會有些效果。”
“誰?”
“那個明哲保身的不倒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