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擔心什麼就來什麼。
儘管一行人萬般小心,當船隻行走一半水路,還是被一幫水上盜匪給攔住了去路。
時值傍晚,船隻駛過一片水面狹窄,水深不可測的河道時,速度更慢了。
聽說這段河段有無數小河縱橫交錯,時有盜匪出沒,後面又沒有別的船隻,昭娘和楊楯站在船頭叮囑船老大加快速度。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此路過,留下買路財!”
就在這時,隨著一聲尖厲的唿哨,三隻小船如同水鳥一般從遠處水面快速划來,團團圍在船頭,
船上擠了八九個人,為首三個光著上身臉上蒙了黑布的大漢舞著晃人眼的大刀吆喝著。
三人身上遍佈刀劍之傷,一看就是殺人不眨眼之流。
“大王饒命!大王饒命啊!”
四周荒無人煙,船老大和兩個家人早已嚇得瑟瑟發抖,伏在甲板上磕頭不止。船艙中,芸姑把兩個丫頭緊緊摟在懷裡。
見此情形楊楯心急如焚,“唰”的一下拔出腰間長劍,只待對方敢衝上船便與其拼個你死我活。
“舅舅不要輕舉妄動!”盯著為首三個人看了半晌的昭娘突然伸手攔住了他。
不等楊楯說話,她上前兩步學著男子樣拱了拱手,朗朗道:“堂堂七尺男兒不思報效國家,卻幹此種不堪之事,豈不枉到人世走這一遭?”
“昭兒,你還不快快回來……話一出口,急得楊楯直跺腳,上前就要拉她。
看小傢伙竟然一點懼色也無,還說出這等話,幾個匪徒亦是一臉驚異。
“報效國家?!哈哈——”為首的怔了怔,突然仰天長笑起來,一臉的悲憤——
“乳臭未乾的小子,你可知先帝昏庸致太子太子妃含冤自盡後廣陵血流成河?可知忠心護國的定國公被賦閒在家,嫡子任人欺辱?你可知……”
說到這裡竟然紅了眼圈,欲言又止,朝昭娘揮揮手:“算了,多說無益,看你熱孝在身,我等也不為難你,只需給點吃飯錢趕緊走吧!”
呵呵!昭娘突然輕輕一笑,抱拳大聲道:“得罪了!在下姓楊,單名一個昭字,各位大叔叫我楊昭即可!當然,你也可以和我家裡人一樣叫我昭兒!”
楊昭?!昭兒?!
見她莫名其妙主動報出姓名,為首的男子神情若有所思。
面前少年聲音沙啞,雖然膚色黃瘦,如果不是額頭那道疤痕生生兒破壞了一張臉的美感,倒也算得上眉目端正。
尤其是那雙如點漆般水亮澄澈,明如秋水的眼眸……眼眸……
突然,大漢高舉大刀的胳膊慢慢垂了下來,就那樣怔怔地看著顧昭娘。
見對方眼中殺氣頓消,旁邊提心吊膽的楊楯不禁暗暗稱奇。
正在奇怪,看到顧昭娘朝自己使眼色。
明白她的意思,趕緊從懷裡摸出一包沉沉甸甸的銀子遞過去。
破財免災,這可是他早就準備好應付可能出現的匪徒的。
將手中的銀子掂了惦,顧昭娘走到船頭:“大叔,俗話說公道自在人心。黑白顛倒、魚目混珠不過暫時罷了!昭兒這裡有些銀子,你們拿去換個營生好好過日子吧!”
說著,她的手不經意扯了扯衣領處,朝對方燦然一笑。
黑白顛倒,魚目混珠?!
為首的男子離得最近,目光落到那一閃而過的玉佩吊墜上,瞳仁突然瞪大又急劇縮小,手不自覺鬆開。
大刀“咣”的一聲落在水中,水花濺了滿身滿臉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