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賓館了?”
“我家。”
“欸?”
“告訴過你省外還有的。”
“我怎麼跑到沙發上來的。”
“叫不醒,只好扛上來了。”
“就不能扛到床上嗎?”
“還要我幫你脫衣服嗎?”徐嵐瞪了滕存一一眼,便起身往房間的另一頭走去。
滕存一起身,環視四周,這是一個開闊的長條形空間,只有沙發左側的一道牆,牆上一排幾個門。沙發右側,是一整溜的落地窗,看下去,是一條挺寬的河。沙發後面的空間,巨大的茶海過去,便是開放式的廚房。繞過電視牆,牆後的空間,空空蕩蕩,只有一張碩大的床,一看便知是徐嵐的臥房。
“我睡哪呀。”滕存一見徐嵐端著早餐過來。
“沙發側面的那道門,裡面是客臥。”
“你一個死宅,買這麼多房子做什麼。”
“展賢說,把錢鎖在櫃子裡不合適,便都拿去買了房,我也只是定一下裝修圖紙而已。”
“平潭島那個也是他買的?”
“福建廣東的幾處老宅,是我很早以前置下的。”
“武夷山的也是?”
“嗯,我把紹峰葬在那兒了。”
“那個,我不是……,對不起。”
“不要再為這種事情跟我道歉了,並不是你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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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4月27日,星期六,小雨
己亥年三月二十三,宜會友、開業、安床、安葬、祭祀、遷墳
忌結婚、動土、破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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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著幾天,徐嵐只是帶著滕存一在洛陽市內遊覽。正是花季,幾乎所有的景點都或多或少的栽了牡丹,但徐嵐其實也並不多看。
“大老遠的跑來洛陽看牡丹,也沒見你多麼喜歡的樣子。”兩人坐在白馬寺的涼亭中。
“品種和花色都比長安多了,花期也調整過,只是缺了點感覺,也說不清是什麼。”
“長安?不是洛陽牡丹嗎?”
“唐朝時,極盛的是長安的牡丹,幾乎所有的寺院官府私宅都有栽種,花季一到,不論貴賤都要出來賞花,幾近痴狂。洛陽這邊雖有栽種,但多是官宦富商栽於私宅花園裡的,所以沒有長安的熱鬧。”
“不是說洛陽牡丹甲天下嗎?”
“那是歐陽修說的,都是什麼時候的事了,長安城早就毀了。”
“你還不是特地要跑來洛陽看。”
“以前,在洛陽,遇到一個不靠譜的坐堂醫生,和他學了幾年的醫藥。他愛牡丹,老是攛掇我陪他翻牆到別人家的後花園看花。他說洛陽的土好水好,養出的花比長安的精神。其實我也沒覺得有多大區別。”徐嵐露出淡淡的微笑,雖然在和自己說話,但滕存一總覺得,徐嵐的心思已經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
“你說的學中醫就是跟他?”
“我跟很多人學過醫,但針灸的確是跟他學的。”
“收一個波斯人徒弟,的確挺特別的。”
“唐人本就不太排斥外國人。何況景天家裡世代藥商,他也就是在自家藥鋪坐堂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