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貓是從人堆裡摸爬滾打出來的妖精,他看鬼徹和花南容突然沒了先前玩鬧的狀態,便明瞭,他們真的惹上麻煩了。
在聽到鬼徹的一聲輕咳嗽之後,狸貓最先走到慕安風的面前,嘿嘿賠笑道:“這位將軍,我們客棧的食物在昨天夜就都吃完了,今日整頓,現在正等著送貨來的夥計過來呢,估計晌午才能到,您要是著急就去前面五里處的客棧看看。”
二樓的尹春花回過神,瞥了鬼徹和花南容,從樓上走了下來,佯裝催促道:“徹公子,我們也早些出發吧,大夥昨天夜裡都歇息好了,趁著清晨精神頭足,可以多走些路程。”
鬼徹掃了眼隱忍著怒火的慕安風,點頭笑道:“花公子,你帶著隨從去收拾行李吧。”
早就想脫身的花南容腿還沒邁開,不遠處就傳來慕安風幽幽的聲音:“慢著,我可不覺得你們現在就可以走,花南容拿著免死金牌,可不代表我不能抓你們。”
花南容本是強行壓抑著心中的悲憤,滿門抄斬,花家直系的子孫只剩下南蝶和他,可旁系的族人卻無端受了牽連,叛國罪,花家當真覆滅在了花英涵的手中,對於慕安風的挑釁,他一時情緒難控的質問道:“我們犯了何事?還需要滄月國的一品將軍帶著自己龍翼營的將士來抓拿?”
“與叛國罪臣之子交好還不算大罪?”慕安風連眼皮都懶得抬起的哼笑道。
看來今天真的不那麼容易走,鬼徹站在原地細細的觀察了一遍在屋子裡的將領,若當真是衝花南容而來,他們也不會這樣大張旗鼓的穿著將軍服制出現,這種打草驚蛇的舉動,可不是這些身經百戰的將軍們能辦出來的事。
他更相信今日是誤打誤撞的相遇,一定還有別的原因才會讓這些人出現在這裡。
鬼徹伸手按住急於辯解的花南容,難得謙和有禮的對慕安風說道:“將軍大人,叛國罪可不是能胡亂扣在頭上的罪名,您說話可要小心,要知道凡事都講究證據,更何況我們可不是私下交好,是光明正大的交好。”
好一個能言善辯的男子,能這樣在他面前說話的人,在慕安風的印象裡還真沒幾個,他扭頭認真打量著眼前貴氣十足的男子,一襲淡紫色的長袍,出塵飄逸中帶著神秘,一舉一動都透著貴族的涵養。
在滄月國極少有男子不綰髮出門,可他偏偏將如流水青絲披散下來在背後,臉上掛著從容淺笑,是一種分不清性別的邪魅之美,小小客棧當真是藏龍臥虎,哼聲道:“你們這是打算去哪裡?”
鬼徹背抵在客棧的木柱上,微微揚起頭,盯著慕安風的雙眸,坦然道:“我們打算跟著你去荊北住一段日子。”
“哦?這位公子也不怕死在荊北城?”這明顯不是他想象中的答案,慕安風饒有興趣的挑眉道。
此時驚訝的還有尹春花他們,本以為鬼徹會改變行程,最起碼去一個不受慕安風控制的地方,沒想到他竟然依舊堅持去荊北,鬼徹扭頭給了他們一個安心的笑,解釋道:“我們現在不是活得很好麼?我想全國現在已經統一發出了花家滿門抄斬的皇榜了吧?那麼去荊北可比去其他城池來的安全。”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更何況有滄安瀾在荊北城,必定不回吃虧。
慕安風低頭思忖片刻,臉上露出他來到客棧的第一個笑,拍手鼓掌道:“有趣的想法,我以為花南容身邊都是些酒囊飯袋的廢物,沒想到還結交了你這樣的高人。不過三皇子能把那麼重要的金牌交給你託管,說明你也不是善茬。”
這可聽著不像誇獎的話,雖然他也從來沒覺得自己屬於善類,鬼徹低頭好笑道:“高人可不敢當,在下不過是個在山中的修道之人,見過世面的凡人罷了。”
慕安風再次將臉上的笑收斂了起來,陰鬱的說道:“既然是凡人,最好還是少操閒心比較好,免的自身難保。我可沒有任何理由幫你們這些戴罪之人。”
鬼徹已漸漸的朝著慕安風方向走去,快到跟前時,突然扭頭問道:“花公子,不知我們慕安風將軍的治軍如何?”
花南容看了眼慕安風,雖然現在他們已經成了這個將軍要撲殺的獵物,一雙媚眼依舊帶著憧憬的眸光盯著看了許久,回過神,誠實的回答道:“慕將軍治軍有道,賞罰分明,明法審令,以治為勝。正因如此,才保住荊北邊城一方平安。”
慕安風聽到花南容的話,雙拳緊握了一下,不買賬的說道:“若是想靠溜鬚拍馬來討生路,你們可就找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