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爪撓心也不過如此,李嘉澤眼睜睜看著花南容抱著一包袱走了出來,尾隨其後的問道:“南容,你就沒有什麼話要和我說說?”
花南容對著李嘉澤傻呵呵的乾笑兩聲,用輕功跳到院中的圍牆上,俯視著下面的人,嬉笑道:“額,春花小姐泡的茶挺好喝。人美茶也甜。”
李嘉澤抬頭看著花南容,難以相信的問道:“她給你泡茶了?!”
給救命恩人泡壺茶有什麼好奇怪的?花南容理所應當的說道:“對啊,我去拿東西,總不能傻傻的站著吧?”
難不成真的鐘情於這花花公子了?李嘉澤略有不甘的提醒道:“她有沒有說話?你就沒發現她的聲音······”
原來是打聽聲音的事,花南容隨口胡謅道:“春花小姐沒和我說話,只是衝著我笑,陪我坐了片刻,便進裡屋歇息了,她好像很累的樣子。”
見李嘉澤將信將疑的態度,花南容坐在圍牆上面,學著鬼徹平日不死不活的悠悠語調道:“哦,對了,春花小姐後天就要離開李家大院了,似乎是要和徹公子他們遠行,散心,我大抵也要隨他們走走,太傅打算什麼時候回金陵城?”
李嘉澤再次確認的問道:“你說她要走?”
花南容跳下來與李嘉澤並肩而行了一段路,搖著腦袋開導道:“對啊,丫鬟們正收拾過冬用的衣裳和貂裘,畢竟是十五歲的孩子,這麼多年一直忙生意,換個心情也不錯。”
聽到這個訊息李嘉澤步伐變的緩慢起來,與前面的人錯開了一大截,依舊是沉穩內斂的神情,臉上如同秋日的霜凍,花南容扭頭看著他,不知為何,產生一種感覺:他的心境並不似表面那麼鎮定,不過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初初入夜,皎潔清冷的月色下,身著月白色長袍的李嘉澤如同籠罩一層化不開薄霧,從遠處走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前面的路到底通向哪裡,該怎麼走,迷茫得像是尋不到回家路的孩子。
次日他依舊沒看到尹春花,打聽到她會跟李庸辭行,庭院裡還是一片金色迷人的秋景,他故意在必經之路的湖畔等著她。
三日過去,尹春花聽到自己的聲音又再次回來,欣喜之情沖淡了這兩日心中的淤積的傷痛,腳步輕快地朝著李庸院子裡走去道別。
李庸抹著淚只是囑咐她每日寫封信報平安,比她第一次走貨時還要長嘆,可細想再也沒有比跟著神君出行更讓他放心的事了。
李嘉澤是在尹春花回去的時候才從湖畔陰影處走了出來,沉聲問道:“春花,這兩日怎麼不讓我見你?”
尹春花從李庸那裡出來時的心情本是極好,俊俏的眉眼漾著淺淺的笑意,看到突然冒出來的李嘉澤,在原地愣神了片刻,該來的總會來,垂下眼簾淡淡的回話道:“兄長,對不起,昨天我不舒服,不想見人,有事麼?”
李嘉澤一把拽住她手腕,熟悉感湧上心頭,更加讓他確認前兩日和他朝夕相處的女子正是尹春花,強行壓抑著怒火,問話道:“有沒有事你應該比誰都清楚,需要我和你挑明麼?”
尹春花只是垂著頭沒注意到李嘉澤的神情,繼續道:“兄長,前兩日是我的錯,給你帶來了麻煩,我以後不會再出現在你眼前了,對不起。”
昨天她就做出了決定,用尹春花的身份來了結這十年的感情,現在全都說出來了,只覺得心頭的巨石終於落了地,整個人輕鬆不少,語氣也跟著輕快起來:“我決定跟徹公子他們一塊兒走走。”
她的話恍如離弦的箭,不回頭地朝著李嘉澤心中一刺,不會再出現在他眼前?這就是他想要的結果麼?
李嘉澤轉身走到庭院的池邊,望著湊到他這邊的紅色錦鯉,擁簇紅色似綻開在水中的花朵,明明充滿了活力,在他眼裡卻沒有半分逗耍的心,從旁邊的堆放的石頭縫裡取出魚餌,手頓了頓,又恢復如常,風輕雲淡道:“是麼?祝你一路順風。”
尹春花見他還是似以前那樣淡淡冷冷的性情,正打算轉身離開,免的再招惹他厭煩,就聽到李嘉澤招呼道:“春花,你不過來坐坐麼?”
她靜默片刻沒說話,走到一旁的石堆旁,也掏出一個小小的陶瓷罐子,坐在離他只有一丈多遠的地方,望著湊上前來的錦鯉,嘴唇彎起淺淺的笑意,灑了一把魚食,蜂擁而來的紅色和開合的魚嘴,看得人心情也好了起來:“兄長還有什麼事要說麼?”
不是花南蝶的聲音,可是語調和語氣無論說什麼總是帶著淺淺的歡喜,以及些惆悵,心中的悸動並沒有因為聲音的改變而扭轉回來,這應該是那個“花南蝶”的表現。
李嘉澤笑道:“沒什麼,前天的事,我會負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