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朦朦亮,在床榻上熟睡的言如鬱因為夢到久違的回憶,嘴裡不停囈語著“師尊”,那聲音聽起來焦急而憂愁,雙目微微閉闔,兩行清淚順著眼角流出。
“啊!”言如鬱猛地坐起身,最終還是從夢中驚醒,後背滲出一層冷汗浸溼整件內襯,他粗喘著氣息,感到整件屋子充滿著窒息的恐懼。
扶著青筋暴跳的額頭,晃了晃還未曾徹底清醒的腦袋,大抵是昨天白天看到太多關於顧秋水的事,才會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忍不住嘆氣的說道:“師尊,你好狠的心吶,若你是仙子,為何還不回來?”
這種情況他也是睡不著的了,索性開始穿戴衣裳,下樓打盆水準備洗漱,沒想到推開門看到鬼徹和白溪月正在樓下餐廳說笑歡鬧,皺眉問道:“你們現在也睡不著了?”
“言哥哥你醒來了。”白溪月抬起頭,笑眯嘻嘻的對著言如鬱說道。
言如鬱也納悶,現在外面的天還是藍灰色,最起碼他們還能再睡兩個時辰,這兩個人算是整個隊伍裡最好吃懶做,飯來張口的,竟然會破天荒的早起,忍不住對鬼徹問道:“你們怎麼醒來了?徹公子你應該很喜歡睡懶覺吧?”
鬼徹一隻手支撐在茶桌,將腦袋歪斜的依靠上去,任由如緞的青絲在臉容兩側滑落,打著哈欠說道:“沒事的時候當然喜歡睡懶覺,有事就不行了,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言如鬱朝著廚房走去燒水,看著水甕裡清澈水面倒影出他的影子,不知為何總是靜不下心來,對著還在外面坐著鬼徹說道:“你們還能有什麼煩心事?快活自在的行走於世間。”
鬼徹聽著廚房裡傳來舀水的聲響,再看了眼擺在自己面前的滄月國地圖,拿出一支硃紅色毛筆,在上面畫出了他們原先擬定好去金陵城的路線。
恰好此時言如鬱從廚房走出來,難得看到這位貴公子專心在做一件事,悄聲走到他身後,看著地圖的路線詢問道:“你在看去金陵城的路線?”
鬼徹也沒抬起頭,只是淡淡的說道:“對啊,我剛好發現其實在中途我們只要稍稍繞那麼一點遠,便能到凌雲峰玩一趟,所以我打算試試。”
說著他拿著硃筆從現在的位置出發,改為奔向西方三百里左右的地方,凌雲峰。
這樣算來的話,拋去在凌雲峰停留的時間,他們的路線只是相當於多走了兩天的路程而已。
只是言如鬱在看到地圖上被鬼徹勾畫出的凌雲峰,臉色明顯有些不大一樣,他緊握雙拳,指甲深陷在掌心,心中那波剛剛平復的靜水,再次被鬼徹的行為攪動起來。
他儘量讓自己保持冷靜的抬起頭,對著鬼徹笑道:“徹公子,我看就沒那個必要了吧?雖說現在快到春季,可畢竟天公不作美,溫度依舊在冬日的嚴寒中,凌雲峰定是光禿禿一片的蕭索,哪裡有什麼好看的東西。”
鬼徹卻興趣盎然的指著凌雲峰的位置,迷眼笑道:“唉,我聽說凌雲峰可是有仙子居住,不去看看怪可惜的。反正尹春花也不著急結婚,在新年之前,我們一定會到金陵城,也當做是我們為來年的祈福之旅。”
言如鬱在聽到“仙子”兩個字,最終是沒控制住情緒,一掌用力拍在桌面上,極力強調道:“凌雲峰根本沒有什麼仙子!”
鬼徹這時候也沒開口說話,把桌面的底圖默默的收起,與此同時在暗地裡伸手狠狠掐了一把坐在他身旁白溪月的腰身。
“哎呦!”突然被這麼一掐,白溪月當即痛的一下從凳子上跳起來,扭頭對上鬼徹警告的眼神,按著在言如鬱下樓前鬼徹交代的內容,委屈的說道:“我們剛才啊,聽出客棧的人們說啊,聽說最近凌雲峰有漂亮的仙子姐姐出現,我真的好想去看呢。”
鬼徹說出來的話不可信,但是心地淳善的白溪月說出來的話,那就有九成可信度,前段日子他也有回去過凌雲峰,山上的屋子因長期無人居住,已開始呈現破敗之勢。
突然聽到有漂亮如仙子的女子出現在凌雲峰,言如鬱激動的捏住白溪月瘦弱的雙臂,搖晃催促的問道:“你聽誰說的!快告訴我!”
剛才被鬼徹虐待,現在又被言哥哥虐待,白溪月感到自己的胳膊都快被捏斷了,痛的眼中湧出淚珠,帶著哭腔的說道:“嗚嗚嗚,言哥哥你放開我啊,我的胳膊真的好疼啊,我也是聽別人說的,不信,你問徹。”
鬼徹上前拍拍言如鬱顫抖的肩膀,伸手將束縛住白溪月的手拉扯開,帶著幾分惱意的說道:“啊,剛才聽到其他客人這麼說的,所以我才臨時決定去看看。”
人都是有好奇探知之心,難怪徹公子會突然想去凌雲峰。
言如鬱這次算是徹底相信了鬼徹他們的鬼話,心情突然變的輕鬆不少,對著白溪月深深鞠躬道歉後,對鬼徹堅定的說道:“我跟你們一起去凌雲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