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徹看著那四五個黑衣人魂魄,眯眼問道:“你們應該是派來屠殺言家人的刺客吧?”
這些人的魂魄剛剛得到淨化,神智剛剛清醒,回憶起前世的經歷,其中一個黑衣人低頭愧疚的說道:“我們也是奉命行事的死士,目標就是殺死言家滿門,沒想到言家雖然避世在此處卻留著幾個武功高強的侍衛,加之言天逸的武功也不弱,所以我們幾個人的喪命再所難免。”
半真半假的謊話,鬼徹看著這些人們眼中閃爍著不安的眸光,哼聲說道:“但是你們並沒有心甘情願接受自己的死亡。死士不都是死而無憾麼?”
其中看起來個子最矮,年紀最小的刺客,抬頭看著鬼徹微怒的神情,捂住臉帶著哭腔的說道:“其實是我害死大家的,我們不是被言家人所殺,當時我衝進屋子,言夫人抱著嗷嗷待哺的孩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當時我心軟就讓言家的護衛帶著孩子跑了。”
放走刺殺目標,對於刺客來說是大忌,按規矩對刺客也不能留活口,鬼徹瞭然的點頭道:“所以說你們是被執行任務的同伴殺死?”
他們屬於一個暗殺小組,即便其中有人無心要放護衛和孩子走,也要受到同等的懲處,剛才撒謊的刺客嘆氣說道:“我們幾個人是被布條捂住口鼻,活埋在這屋子的牆壁裡面,三天三夜才死去的。”
這樣一來所有的疑問就都解開了,他們都是狠絕刺客的身份,帶著強烈的不甘和怨念死在刺殺目標的家裡,魂魄離開體內,寄宿在牆壁之中,這跟變成牆壁鬼怪的契機全都吻合。
鬼徹拂袖淡淡的說道:“難怪你們的魂魄會變成如此吃人不眨眼的鬼怪。行了,你們都去冥界接受審判吧,至於做過的壞事,等到了地獄自然會和你們結算清楚,這樣才能再轉世投胎。”
刺客這時才好奇的問道:“神君,你為何不問我們是受到何人的指示?”
鬼徹指著他們身上夜行衣,解釋道:“你們衣服的樣式我見過,是天機派的款式,說明那給你們下達命令的人一定是天極派的嘍?有些事情還是不清楚的比較輕鬆。你們趕緊上路吧。”
刺客們本以為他們會以醜陋的形態苟活於世間,沒想到會有去冥界報到的一天,急忙彎腰鞠躬的說道:“多謝,神君助我們往生。”然後又對著白溪月行大禮的說道:“多謝神女為我們淨化魂魄。”
白溪月頭一次聽到別人對她真正感謝的話語,看著鬼徹遞來的肯定眼神,走到刺客門面前笑嘻嘻的說道:“事情都過去了,下一世要做好人哦。”
刺客們的魂魄瞬間化作淡黃色柔光飛向夜空。
此時鬼徹再次走到木門前,把上面的符咒取下放回到寬袖之中,很快就現身出女子輪廓的黑色影子。
他走到桌前把方才飄落在茶杯裡的淨化之水灑在影子上面,黑色的影子開始變的立體,漸漸染上魂魄該有的色彩,直到變成一位嬌俏的婦人。
這婦人神情悲慼的站在原地觀望著四周的情況。
鬼徹見婦人已經接受這些年發生的事情,包括她自己曾變成鬼怪的現實後,開口說道:“言夫人,你也該往生了。”
墨染月凝噎的搖搖頭,朱唇輕啟的說道:“我還不想走,我的孩子······”
世間人有千千萬萬的不捨,若都能放下,也不會死後化作鬼怪。
鬼徹沒有多加開導,冷漠的說道:“你的孩子已經是你上一世的事情了,他會好好的活下去。你現在不走,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會把你瞬間灰飛煙滅。”
墨染月聽到灰飛煙滅的事,也就不再堅持,又看著鬼徹說道:“那我相公他·······”
鬼徹是透過她成為影子鬼怪時,口中唸叨的話語裡猜出她是言夫人,他手中掐算言天逸的命數,又再次抬頭看著墨染月,笑著說道:“你已經死了二十年,而這二十年來,言天逸一直在冥界的忘川河邊等著你,你們是青梅竹馬的師兄妹,既然前世和你約好三世夫妻,他怎會先棄你而轉世呢?”
她已經死了二十年,這麼說他們的孩子已經有二十歲了?也不知道孩子成親沒有,又聽到言天逸還在等著她,墨染月雙眸流出兩行清淚,再次確認的問道:“天逸還在等著我?”
當真是個幸運的女子,難得遇到痴情的丈夫,鬼徹嗤笑道:“我騙你有何好處?趕緊上路吧。”
送走這院子裡的最後一縷魂魄,鬼徹轉身看著屋子裡人們,剛好對上十多個鏢師大漢崇拜嚮往的眸光,他不自然的向後退了一步,低聲說道:“你們不要這樣看著我,我不喜歡男人,沒有特殊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