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鬼徹從沒覺得女人在身邊有多煩,現在他算是切身體會到什麼叫自尋煩惱,出門要招呼傻子,耳朵邊還有個女妖精在唧唧歪歪,山精今天也莫名其妙的請假不看門了,害他死氣白咧的指揮著白溪月給百鬼齋掐了個最簡單的結界,才匆匆的出了門。
等三個人慢悠悠的晃到李府的時候,這昨天還在塌上昏迷不醒的尹春花,竟然穿著男裝站在門外候著,旁邊站在一個勁兒在勸解她進屋等候的李庸,看得鬼徹本來剛剛好起來的心情,瞬間生出一種罪惡感來,眉目緊蹙的向前走去。
這樹魅的速度可比鬼徹要快的多,待看清李府大門外,出來接她們的是尹春花,眨眼間就奔到尹春花面前,大聲指責道:“春花!你瘋了麼?昨天剛醒來不在屋子裡歇息,跑到外面吹什麼秋晨風?著涼入寒了怎麼辦?李庸!你怎麼能讓她這麼胡來!”
李庸被樹魅這麼無緣無故的訓斥著,氣急敗壞的對著樹魅嚷嚷道:“我能攔住她麼?沒看到我在勸麼?你能不能搞清情況再胡鬧?”
尹春花還是頭一次見向來穩重威嚴的李庸會和一個少女較真,不禁好奇的問道:“老爹,這位姑娘是?”
這位姑娘是你院子裡的櫻桃樹精,開玩笑!這樣的話怎麼可能說出口!李庸威脅性的瞪了樹魅一眼,輕咳一聲後,忙不迭的接話道:“這位是徹公子身邊的丫鬟喚櫻桃,你生病臥床不起的這段日子,她也沒少為你操心。”
這還差不多,她辛苦修煉百年滋養出來的靈物就這樣被他們搶著用去救春花,到最後還讓鬼徹白撿了功勞,說實話,樹魅心裡多少是有些不甘心,現在讓李庸這麼一說,她是不是還有機會和尹春花做朋友呢?
想到這裡樹魅就漲紅著臉,抬起頭望著眼前的春花,不得不承認,李庸將尹春花成功的培養成一個優秀出色的儒商,身形修長,正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袍服如雪,一塵不染,連清晨的日光都格外眷戀的停留在她身上,墨黑色的頭髮,襯托出她髮髻下珍珠白色脖頸,扎眼一看,當真分辨不出她到底是男是女。
她像是北方的白楊樹俊雅挺秀的站立著,絲毫沒有大病初癒的跡象,更沒有女子生來的柔弱,彷彿是蘊含著巨大堅韌的力量,對著樹魅淺淺一笑,清澈的眼眸裡沒有平日的精明,更多的是真誠的謝意,點頭道:“讓櫻桃姑娘費心了。”
這種清爽光亮的氣息,深深的感染到了樹魅,她扭頭望著不遠處的鬼徹,大聲喊道:“徹公子!倒是麻煩你走的快點啊!”
鬼徹臉上沒有絲毫的笑意和他身旁的笑眯嘻嘻的溪月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黑一白,一冷一熱,卻絲毫沒有違和感,走到尹春花面前,對著樹魅冷言道:“櫻桃是你太大驚小怪了,那兩顆藥若是連治好她的本事都沒有,你就算是白活這麼多年的歲數了。”
尹春花望著眼前似畫中走出來的男子和美少女,作揖行禮道:“多謝徹公子的救命之恩,春花和家父在此等候多時,還請您移步到府內,也好讓我們盡地主之誼。”
鬼徹也沒客氣,含首點頭之後,便跟著尹春花他們朝著會客的大廳走去。
李庸家的府邸除了裝飾的山水精妙絕倫外,這院中的房子卻極其的樸實,感受不到任何的奢靡之風。
會客的院當中砌著個花壇,裡面盛開著金燦燦的秋菊花。
花壇旁那棵一丈多高的紅海棠樹,枝條被修剪得疏密適度,整個庭院更顯得古樸、靜謐。
只有當陣陣清風吹拂,從海棠樹上落下的枯葉在地上沙沙作響時,菊花在風中搖曳時,才偶爾劃破院中的沉寂。
鬼徹正隨意的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瞥了眼李庸和尹春花的神色,直接切入主題的問道:“李庸你說吧,這段日子你兒子李嘉澤可曾回來過?可否有過書信?”
李庸帶著惱怒的語氣回話道:“他未曾回來過,音信全無,就連我派到金陵的管家他都趕了回來。”
怎麼會有這樣無禮之人?上來就打探別人家事,尹春花剛坐穩身子就一臉敵意的問道:“徹公子,你問這些做什麼?”
鬼徹冷哼一聲,望著在庭院內溪月和樹魅嬉鬧的身影,說笑道:“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要插嘴,這是我和李庸之間的事,與你無關。不如你也同她們兩個出去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