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他負手緩緩的走近,高大的身影,投落到床上,將她纖細的身體籠罩在內。
雲沁雪不安的向後退,他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手腕一翻,將她的胳膊,扭在背後,驀地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她不由張唇,卻沒有發出痛叫。
東陵弈桀眼底滑過幾絲陰冷,另一手箍住她的腰,猛他將她拉向懷中,後背重重撞在他懷裡,痛得幾乎落淚,只聞他身上的寒香,極近的逼迫過來,帶著一種極強的壓迫感。
他的臂灼熱有力,圈在腰際,絲毫動彈不得。
雲沁雪呼吸一窒,感受著壓迫感十足的身軀,微仰著頭,冷冷的看著他,眸中閃過一絲失望,冷聲道:“王爺難道想出爾反爾?”
東陵弈桀聞言,眼眸一冷,微微側目看她,她臉上的漠視,是對他行為的無聲抗議,帶著不滿和輕蔑,雖然淡淡的,淺淺的,讓人難以察覺,但又豈能,逃得過他的雙眼。
頓時,手上青筋暴起,憤怒的微微顫慄,忽地,他冷笑出聲:“雲沁雪,到底是誰在玩弄誰的感情?你從未相信過我,將我的真心視為糞土,把我的尊嚴,狠狠的踩在腳底!”
聞言,雲沁雪不由氣極,目光冷凝,身子站得筆直,手因極度的激動,而變得微微發起顫來,目光盯著他的雙眸,心中百般滋味,摻雜在一起,一時悲上心頭。
忽的別開眼,喉嚨乾澀萬分,哽咽的發疼:“王爺要這樣認為,我也沒辦法。”
東陵弈桀不由怔住,聽出她聲音中的哽咽,心像是被什麼紮了一下,忍不住一痛,卻很快回過神,勾著唇,嗓音裡帶著刺耳的嘲諷,“雲沁雪,你可知,你現在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你於雲家來說,只是一枚可有可無的棄子,沒有我,你將一無所有。”
冰錐一般的聲音,在耳畔殘酷的響著。
雲沁雪目光一怔,巨大的羞辱感,讓她的手,劇烈的顫抖,憤怒的目光,狠狠地瞪著他,冷聲道:“我現在擁有什麼?我已經一無所有,還有什麼不能失去?”
面對她受傷的眼神,東陵弈桀心中一窒,陰鷙銳利的目光,直直的望過去,彷彿能看到她的心底,漸漸的,深邃的眼中,浮現一絲沉痛之色,“你……”
雲沁雪冷冷的看著他,沉聲道:“東陵弈桀,從一開始,你就錯了,沒有哪個女人,會對鞭打過她的男人動情?而我,更是不願與眾多女人,分享同一個丈夫,與其這樣,我寧可成全別人,不是完全屬於我的,我寧可什麼都不要。”
東陵弈桀不由巨怒,這可惡的女人,就這麼想把他,推到別的女人懷裡嗎?
他憤怒的鬆開她,大步流星的走出房間,胸口微微起伏,彷彿在做著什麼決定,猛地住了腳步,回頭望她,冷冷道:“雲沁雪,那你不要後悔。”
雲沁雪不覺死死的攥住拳,指甲掐進肉裡,恍然未覺,半分疼痛,胸口卻是脹的幾乎窒息,彷彿下一刻,便會停止呼吸,眼前出現一個無底的深淵,漩渦一般的朝她席捲而來。
她無力反抗,被那黑暗全然包裹其中,然後,支離破碎……
半晌,她倔強的抬起頭來,濃密的睫毛,輕輕的顫抖,眼中的怨懟,顯露無疑,一字一句地道:“若是後悔,我只後悔遇到你。”
那聲音彷彿生了刺,勾住他的血肉,然後,狠狠地斷裂,鮮血淋淋,面目全非。
東陵弈桀的心,忽地像是被刀割一般,劇烈的疼痛,難以忍受,那滋味,讓他痛不欲生,如同在火上烤著燒著,煎熬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是,偏偏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幽怨,讓人忍不住憐惜,心不由自主的變得柔軟。
良久,他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大步而去,只吩咐門外的的侍衛,道:“擺駕芳蘭苑。”
他的背影,從眼中消失,雲沁雪的身體,頓時,失了力氣般,癱倒下來。
×××
夜色闌珊,無月的夜,清冷而孤寂,點點的星光,傾灑進來,落下一片墨藍,她極喜開窗入夢,午夜窗欞輕響,夜風柔送,說不出的清涼溫馨。
晚上,雲沁雪睡的極不踏實,似乎進了夢境,夢裡只見窗格半開,粉色的帳子,春/光盪漾,隱隱可見男女糾纏其中,她微紅了臉頰,看過去……
那男子的模樣,漸漸清晰,俊美的輪廓,眉目深邃,像是經過精心雕篆,她心中一動,那面容再熟悉不過,只見男子對那名女子關懷備至,呵護有加。
她心中忍不住一痛,仔細看過去,卻忘了那女子的容貌,卻在腦海中,模糊的留下一句話:不是她,那個女子,不是她!
一時冷汗涔涔,心中像被狠狠地撞了一下,腫脹的難以呼吸,艱難的抓了身下的床褥,額上細汗涔涔,醒來,才發覺已是深夜。
半醒半夢間,她模糊的想著,她不過,是他女人中的一個,府中的那些姬妾,可否都曾這般與他溫存,心中像是被掏空了,茫然的厲害,想到最後,自己再也不敢承認。
睜開眼,怔怔的看著頭頂的幔帳,一動不動。
許久,心中卻依然難受的厲害,在床上,翻來覆去的輾轉反側,她坐起身來,隔著夜色,抬手,看到帶在手腕上的玉鐲,發出盈潤清透的光澤。
只記得當時,他清幽的眸中的光彩,滿臉倨傲的神情,不可一世的霸道。
躺了下來,迷迷糊糊的想著,似乎他已經佈下了天羅地網,用一個個溫柔陷阱,引誘著她,等著她一步步的踏進去,再將她一口吞噬。
許是想得累了,在不自不覺間,沉沉的睡去。
翌日清晨,雲沁雪早早的醒來,倚在窗邊看書,一頭如瀑流瀉的墨色長髮,披肩垂落,身上穿著一襲淺綠色的紗裙,格外的輕薄透氣,帶著一股清新的氣息。
天氣是越來越熱了,由於她體質偏寒,加上梨花苑,比一般的院苑涼爽,倒過得自在,只是苦了初蕊,平日就算穿極單薄的衫子,也依舊是汗流浹背。
由於昨晚睡得不安穩,卻很早醒來,精力有些不濟,看起書來,思緒有些不集中,看了一會兒,抬手揉揉眉心,發現門口,多了個熟悉的身影,目光不由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