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驚凰想要帶林間去看的地方,在昇仙坪,現實中大部分鵲仙村人最後安身之地。
夢境鵲仙村的昇仙坪不像現實中那樣只有松柏能夠存活,在夢裡這邊花草茂盛,樹木繁雜,一派生機盎然,像是一位隱士修養身心的世外桃源。
“這裡每一株花,每一棵樹,每一塊石頭,都是一個人的夢境凝聚…哦,你們腳下踩的石板不是。”正在做著解釋的林驚凰看到林間慌張飛起來生怕不小心踩到祖先林間,連忙補充解釋。
林間不好意思地停止飛行動作,他還以為滿山的祖先呢。
“平時我們要是想起某個人了,就會到這裡來看看,去他們留下的夢境裡尋找他們留下的東西,只能算是聊以解除一些想念吧,後人越來越多,我們及時想念,最後也會有些人會被慢慢遺忘,記不清他們容貌,不知道他們的夢境是這裡的哪顆石頭哪根草哪棵樹,為了避免忘記,我們就決定,一個人記一批,夢痕記得多,我記著的是我掌握的能力來源那些,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該記住的東西和人。”
“你要尋找的人,名字叫做曲瓏意,要是想繼承她的茶道,你就要先記住她。”
林間聞言輕輕點頭,在這裡眾多祖先的圍觀下,他不敢做出太大的動作,生怕打擾到他們。
“瓏意怕冷,我記得她下葬的時候,叫後人在她墳塋後面種了一棵茶樹為她擋風驅寒,如果你們能夠在現實裡找到她的墳塋,就能找到那株茶樹。”林驚凰帶著林間走到一株枝葉稀疏的茶樹前面,伸手輕輕撫弄著葉片,像是撫琴一般:“她是外來寄種在我們村裡的,根鬚比較弱,沒有人記住,就會越變越小,現實中那株老茶樹不會太起眼,但是我們還在記著她,茶樹應該留存著,你們找到之後只要悉心照料,應該能重新茁壯起來。”
“我記住了。”這是祖先的遺留,林間覺得自己應該在拿到分紅後,其中一部分錢存下來,找人幫忙給這位祖先編撰一部茶經,以傳承她的技藝。
這件事艾茗詩肯定很支援。
“茶樹你已經見過了,現實中那株茶樹跟你眼前這株差不多,但是曲瓏意葬在何處,卻需要你去找。”
事情果然不簡單,林間皺起眉頭,他想不起在族譜中見過這位祖先的名字,忍不住發問:“難道不在昇仙坪?”
“誰知道呢?或許在或許不在,我反正是忘記她葬在哪了,你要是有心,就去村裡找找看有沒有她的後輩,或許有人還會記得,要是這點難度都放棄,那就別想著那棵茶樹了,我以後也不會再傳你有關茶藝的知識。”
這有些強人所難了吧?
連林驚凰都忘記葬在哪兒的祖先,往少說都有幾百年了,鵲仙村即使保持著祭祖,但是誰還記得幾百年前的祖宗葬在哪兒?
平時掃墓的時候,一般是掃往上三四代人,再往前,大概就沒人記得了,像是林夢痕這些,只記載在族譜裡面,祠堂裡的先祖靈位都隨著歲月流失不知道去了哪兒,唯獨一張似是而非的畫像在祠堂上方供奉,畫像上有三代祖先以及祖先配偶,反正林間從那看起來胖胖的慈眉善目畫像中看不見林夢痕的影子,大概是後面繪畫的後人沒有了對照,就隨便按照印象動筆。
林夢痕看到肯定是不會承認的。
夢境鵲仙村裡因為有林夢痕本人存在,故而沒有供奉畫像,其他靈位也自動降低一格,看起來沒有太多嚴整肅穆的感覺。
林間覺得要是將夢境裡林夢痕的畫像在現實描繪出來,以後來到鵲仙村玩耍的人拍照傳出去,可以給林夢痕頭上安一個“史上最帥祖先”的帽子,說不定還能在網上紅一把。
這麼做當然極好,只是村中頑固老人鐵定拿鞭子抽林間。
即使現實中胖胖的畫像一點都沒有跟林夢痕沾邊,但在大多數人的心中,那個才是先祖。
傳了這麼多代,觀念很難改變過來了。
至於林間這批小孩子的觀點嘛~當然是先祖越帥越好!這不是證明他們身上同樣有帥哥基因嗎?往後遇上心愛的姑娘帶著往祠堂裡拜祖先,順便說一句“我家從古代帥到現代,要是跟我結婚,生下來的寶寶,一樣能這麼帥。”估摸著許多女生就當場答應了。
“要進去見見瓏意嗎?不過這裡邊只是她留下的夢境,沒有意識,所以不能和我一樣跟你們談話,她也不會認識你。”
“還是去見見吧,我會在艾姐姐那邊說一下,包裝的時候把祖先的畫像流傳下去。”不親自見見,林間底子有點虛。
林驚凰伸手從茶樹上採摘幾片葉子,分到幾人手上,隨後做示範把茶葉放在嘴裡,說了一句:“含著不要吞下。”
林間幾人有樣學樣,將茶葉含在舌尖,閉上嘴巴的時候,一股清香從茶葉裡冒出來,衝入肺腑,衝入鼻腔,似乎整個人都被茶香包圍侵佔,身體千瘡百孔,根本無法抵抗。
茶香讓他們眼前恍惚,周圍的場景變換,鵲仙村房屋斗轉星移,已經是另一副景象。
“不羨黃金壘,不羨白玉杯…”一聲幽雅婉轉的輕吟,在眾人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