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方木中場休息(哭訴),這一次吃飯的速度要正常不少。再加上聊天時間,差不多花了一個時辰,又是在小廝冷臉趕人的情況下,荊無淵才和話沒盡興的方木,依依惜別。
走在回後山的路上,夜風襲來,吹起了少年的髮絲,荊無淵的神色頗為複雜。
大長老與王龍有恩怨的事,在門內眾所周知,他也從小童子嘴裡聽說過。
自己是王龍親收的記名弟子,而李蕭然是大長老的親孫兒,按理說來李蕭然與自己應該不對付才是,可為什麼他會對自己這麼好?
難道他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自己清潔溜溜,身無所長,他圖的又是什麼?
少年閉眼,腦海裡晃過李蕭然溫和的笑意,山道上授惑的恩情,還有當黃執事面護著自己情景,替自己墊付元石時的仗義,這一幕幕,難道都是他偽裝出來的?
不……或許他和他爺爺不同,畢竟王龍和李滄海之間的事兒,是屬於上一輩的恩怨,與自己和李蕭然沒有必然的連繫,而且李蕭然言語間流露出對王龍的敬佩和仰慕,他還歷歷在目。
但他一個高高在上的核心弟子,又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身份高貴的堪比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少門主,自己與他猶如雲泥之別,他為什麼會對自己這麼好?
試問自己到了那樣的高度,會無緣無故對別人這麼好?
難道他真的是像方木說的那樣,是個溫文爾雅,待人謙和的謙謙君子?
荊無淵有意識的往這方面去想,甚至很想認同方木所說的話,但每當他想要落實這個想法的時候,腦子裡總是會情不自禁的跳出初見李蕭然時,他撐著傘,一臉風輕雲淡與自己答話的情景。
這和後來他們爬山的狼狽模樣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他難道是專門等在那裡?
等,等什麼?
千葉門的弟子都知道,下雨天山道溼滑,攀登有危險,也就自己這個剛入門的菜鳥,愣頭愣腦的衝了上去。
是在等……我?
想到這裡,少年心跳漏了半拍,頭皮一陣發炸!
不……或許他剛好也是來爬山道的,剛好在那裡休息,剛好與自己相遇,自己去傳武殿只是臨時起意,任何人都不知曉,他也說過去傳武殿有事要辦。
對!這一切都是……偶然!
少年有些自我安慰的想到,但如果是必然的的話……他不敢往下深思。
畢竟李蕭然是自己在門內第一個遇到的同齡人中,對自己這麼好的人,他不願把人心想的那麼壞。
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將心中的雜念驅除,望著近在咫尺的小屋,少年伸出去推門的手突然頓了下來。
這才發現剛才自己有些鑽牛角尖兒的意味,那些想法簡直幼稚的可笑。
自己與他,終究是雲泥之別,差距甚大,難道還能和他做朋友不成?
螻蟻般的奢望!
荊無淵自嘲一笑。
不管他接近自己是否別有用心,他現在只想償還李蕭然施捨給自己的恩情,這樣他們就兩不相欠了。
回到起點的他們,一個在山巔,一個在山腳,還能在山腰間相遇?還能相談甚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