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感慨一聲,荊無淵便出了房門,向千葉門的伙食房走去。
今天在小童子帶領和介紹下,荊無淵記住了千葉門內為數不多的地方,伙食房他自然不能忘,這裡可是他以後吃飯的地方。
在千葉門內,伙食房有三個,分別是登仙閣,味鮮堂,和小食坊。
據小童子說,登仙閣修建在內門深處,是專門供那些長老執事吃飯的地方。裡面做菜所用食材,無一不是上好的靈珍山饈,再加上特殊手段的烹製,普通人吃上一口,立刻白日飛昇,羽化登仙。
這雖說有些誇張,但從其命名‘登仙’二字,還是能讓人浮想聯翩的。
味鮮堂,則是給門內正式弟子用餐的地方。
千葉門以前格局小,隨著近些年的發展,門下弟子越收越多,便在破舊的小食坊旁邊,另建了大食坊。
而小食坊則淪落成了雜役和記名弟子吃飯的地方。
兩座食坊雖是相鄰而建,但其格局和裝飾,可謂是大相徑庭。
味鮮堂高階大氣,燈火通明,時有推杯換盞聲,和勸酒划拳的喧囂聲傳出,其熱烈的氛圍,與之隔壁的小食坊,那落了幾層灰的招牌,破舊腐朽的門檻,落寞冷清的大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抬頭看了一眼面前這冷清的小食坊,荊無淵微微一笑,邁進了門檻。
他倒沒有因自己只能在這破舊的小食坊吃飯,而感到不虞,相反,心神反而覺得貼切了不少。尤其是這小食坊沒落的樣子,與記憶裡,那間頹敗的破廟有幾分相似感。
乞丐出身的他,對這樣的地方自然而然就產生了親和感。
如果真要他去隔壁那高階大氣,熱鬧非凡的味鮮堂吃飯,他反而會覺得拘束,畏首畏尾,就算是山珍海味端在他面前,他嘴裡可能也嘗不出什麼滋味來。
進了大門,幾盞昏黃的油燈,掛在牆壁的四角,整個大堂顯得有些昏暗。
當然了,這昏暗只是相對於別人而言,荊無淵夜能視物,只是環眼一掃便看了個七七八八。
除了大堂中心處,幾張常用的桌子還算乾淨外,四周乃至油燈沒有照射到的地方,舊桌堆積,灰塵鋪疊。
零零散散坐著幾個食客,他們沒有談笑的雅興,大都一臉疲倦,神情渙散的樣子。
但,吃起東西來卻是個個狼吞虎嚥,風捲殘雲,竹筷扒飯的聲音,硬是被他們刨出了‘噠噠噠’的馬達聲,那一副吃急眼兒的表情跟八輩子沒吃過飯似的。
吃完之後,飯碗一丟,便又神色匆匆的離開了。
荊無淵在一旁瞧的驚詫莫名,這些人吃飯的樣子都快趕上老乞丐了,也不知道這麼著急忙慌幹嘛去。
“喂!你小子面生的很,是新來的?”
就在這時,一道粗獷的聲音響起,荊無淵順聲望去,只見一箇中年大漢正抱著膀子,一臉似笑非笑的盯著自己。
荊無淵連忙拱手道:“是,弟子今天才……”
“少廢話,把身份銘牌拿出來吧!”不等荊無淵說完,中年大漢不耐道。
身份銘牌?
荊無淵眉頭一皺,想了片刻便從懷裡掏出了一塊牌子。
此牌似石非金,如玉,拿在手裡倒有幾分分量,這是早上去那外門執事處領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中年大漢口中所說的身份銘牌。
只見中年大漢猛的抬手,五指一曲,便將那塊牌子攝進了手裡,一番摩挲後又拋了回來,頷首道:“果然是新來的!”隨即一揮手,一個小廝模樣的人飛快的跑到他身邊站定,這才吩咐道:“去給他準備一份吃食!”
小廝領命而去,速度飛快,動作麻利至極,從頭到尾沒有囉嗦一個字。
荊無淵手拿銘牌,傻愣愣的站在那裡,顯然是還未從大漢那神乎其技的‘隔空攝物’本事中回過神來。
中年大漢嗤笑一聲,也不管這愣頭愣腦的少年,自顧自的說道:“小子,你還剩下九次吃白食的機會,好好珍惜吧!”
話音一落,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後院處。
荊無淵這才回轉心神,品味著中年大漢的話語,眉頭不由得輕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