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李自成、革、左五營等攻打羅山時,丁啟睿等人,就聚集在襄陽、隨州、應山等處,眼睜睜看著孫應元孤軍無援戰死。
丁啟睿畢竟肩負朝廷託付之重任,曾要求明軍主動出擊,以解孫應元之圍,不過兵力最強的總兵左良玉,卻主張堅守,不要出戰,他言:“賊鋒銳,未可擊也。”
他都這樣說了,別的明軍將領也不願出戰,免得自己被圍點打援了,一直到孫應元戰死,闖賊等領軍北上,才集體的鬆了口氣。
李自成等聯軍一路北上,沿途將汝寧府州縣攻佔個遍,也嘗試攻打了府城汝陽,然沒攻下,便領軍退走,丁啟睿等大軍,一樣眼睜睜地看著,無可奈何。
再三確認證實,李闖、革、左五營諸軍,離開了汝寧府,有逼向開封的意圖,又在聖旨嚴令下,丁啟睿等人,才匆匆忙忙由襄陽北上,經南陽府等處,前往開封府。
不過依路程,他們至少要在六月中,才能到達開封城外。
……
保定軍到達黃河北岸的時候,曹變蛟、王廷臣二人正在操練兵馬。
二人從河南府迴歸後,駐地便是開封城東南,離陳留縣不遠的一片地方,睢水邊上。
這些地方皆是平原,原本是附郭市鎮密集之所,然經流寇往復掃蕩,一個個市鎮,皆成廢墟,瓦礫成堆,荒草滿地,偶爾一些人在內中流蕩,有如鬼城。
不過二位伯爵在此紮營後,因為嚴厲打擊匪盜,剿滅周邊一些小股流賊匪賊,營地四周,也開始聚了一處處窩鋪,或做買賣的,或種菜的,或趁機種點糧的,比往日熱鬧了不少。
雖仿效靖邊軍,曹變蛟、王廷臣二人力圖嚴明紀律,儘量不去騷憂百姓,然聚在軍營附近,很多百姓,心下多少有些惴惴,畢竟官兵的名聲太壞了。
只是再壞的秩序,也比沒有秩序好,離開軍隊的保護,若不居於大城中,或沒有能力結寨自保者,現地方上多如牛毛的杆子,匪盜,就會將他們連皮帶骨的吞到肚中去。
這些打著“劫富濟貧”、“替天行道”、“除暴安良”的貨,不但燒殺搶劫大戶,對窮苦人家一樣不放過,雞鴨牛羊盡數搶走不說,僅餘的雜糧一樣搶光。
各戶有姿色的小娘子,一樣搶去糟蹋了,敢於反抗者,立時殺了,沒有反抗者,莫名其妙也殺了,加上他們互相搶奪撕殺,想安心耕種生活,只是枉想。
因為流賊來回掃蕩,官府勢力越弱,現河南很多地方,已提早進入,許多主角喜歡的,弱肉強食、講究叢林黑暗法則、無政府主義盛行的時代。
只是,人之所以不是野獸,便是存在秩序,擁有一定的道德底線,若真的講弱肉強食,往往已經到了皇朝末世,百姓生活最悽慘,丁口十不存一的時代,這並不是美好經歷。
看二位伯爵的軍隊與眾不同,周邊窩鋪之人,甚至建議他們收點費用,這樣,他們便是受大軍保護之人,可以有效躲避開封城內,差役,兵丁,青皮惡棍們的騷擾。
營地內。
“射擊!”
幾排鳥銃兵扣動板機,啪啪聲不絕,火光煙霧大作,前方靶子木屑橫飛。
“好!”
王廷臣高聲叫好,叫部下拿來靶子,看上面破開的一個個大洞,哈哈大笑:“閻王銃就是閻王銃,這打在人身上,哪還有活命?”
曹變蛟點頭:“東路鳥銃,確是犀利,只是王兄弟,如此訓練,是否會消耗子藥太多了?要知我等並不生產,這子藥用一發少一發。地方上雖有銃藥,威力小不說,子藥銃彈,往往還不合式樣,還是要省一點。”
王廷臣說道:“不要緊,庫中鳥銃與子藥還多……且,當初我等與永寧侯遼東作戰,他也不是說了嗎?鳥銃兵,最重要的,便是平日訓練,訓練得好了,打仗的時候,就顯得犀利。他也說了,參戰時,他的鳥銃兵,每每打個二、三發,一場仗就結束了。”
王廷臣道:“當然,不得坐吃山空,好在你我二人糧餉供給不錯,最近剿匪,也獲得一些錢糧。聽說三晉商行,在山西平陽府,潞安府,設立了幾個叫什麼‘辦事處’的地方,專門賣銃賣藥,離開封這地方不遠,趕緊的,再去買一些子藥回來。”
王斗的經歷,現廣泛傳揚,他初發家時剿匪起家的經過,也被許多有心人關注,所以的,曹變蛟、王廷臣二人沒事,也遣軍馬到處剿匪,清明地方同時,還可收穫一些錢糧。
不要小看那些匪寨,現河南各處,能結寨之人,不是豪強大紳,就是悍匪,往往擁有田地數百頃,還有眾多牛羊,李自成當年在商洛山,就是靠攻寨存活,往往攻破一個寨子,就能讓大軍吃喝好久。
官兵經過時,也經常向各大小寨子“借糧”。
王廷臣這樣說,曹變蛟多少放下心來,現二人軍中,鳥銃兵是決對戰力,所以對威勁子藥的依賴性,也越來越大。
“射擊!”
又一波的鳥銃,向前方噴射出大股的煙霧與火光。
二人在營中巡視,此時營內,號角不斷,殺聲震天,官兵們,正在進行訓練,初升的霞光,映在眾人身上,閃閃發光。
這些官兵,神情彪悍,不過顯然的,他們人數,比初南下時少了一些,依靖邊軍編制訓練,就是補充人數不容易。
而且,二人的軍伍,一般只是早上操練一會,一是天氣熱起來了,二是要長久操練,對軍中伙食,是個嚴峻考驗,沒有或少肉食供應,顯然這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