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量鍾顯才一陣,笑道:“顯才啊,人言你特別愛好清潔,果然如此,剛洗過澡吧?”
鍾顯才不好意思地道:“兩天沒洗澡,都有味了,末將就取水洗了洗。”
眾人嘖嘖道:“才兩天沒洗澡就受不了,象我等七八天,一個月不洗的,怎麼過啊。”
各人都向鍾顯才打趣,出征在外,確實不比東路營地,用水什麼極不方便。而且這大熱天的,又穿著盔甲,所以各人身上往往有一股濃重的汗臭味。不過眾人征戰習慣了,也不以為意,只有鍾顯才千方百計的,隔一兩天,就要洗一次澡,傳為眾人笑談。
而且鍾顯才莫名其妙的地方還很多,好在與鍾顯才接觸多年,眾人也習慣了,誰沒有一些怪癖呢?
算起來鍾顯才也有二十幾歲了,其早早成了親,然其妻李氏卻一直沒有子嗣,鍾顯才也不願納妾,不過卻領養了好多個義子義女。
眾人笑鬧一陣,王鬥看看天色,說道:“走吧,進松山城去。”
大軍彙集松山堡,薊遼總督洪承疇,招集各將總督行轅議事,時間定在戌時,此次軍議慎重浩大,各總兵麾下,千總及以上的人員都有參加。
王斗的營地在松山堡東面二里外,與他營地相臨的,還有大同總兵王樸,宣府鎮總兵楊國柱,神機營前營副將符應崇諸人營地。
總督行轅設在松山堡內,王鬥以中軍大將鐘調陽留守營地,帶著各營大將,各營千總,護衛營戰士,一行人轟隆隆往松山堡南門奔去。
新定營制後,各營麾下將官都有些變化,如韓朝營下千總雷仙賓、黃玉金、田志覺、謝上表幾人,鍾顯才營下千總陰宜進、田啟明、楊國棟、高貴幾人。
雷仙賓、黃玉金。原本是韓朝部下隊官,現在二人成為千總,又成為韓朝部下了。
至於田啟明與田志覺,原來都是保安州城千總田昌國麾下家丁。田啟明更是田志覺部內家丁甲長。現在二人卻平起平坐了,便如溫達興與溫方亮一樣。
謝上表原來是吳爭春、沈士奇與鍾顯才等人上司,現在他們都成遊擊、守備了,謝上表還是千總,還成為鍾顯才部下。世事之奇妙。莫過如此。
不過能者上,庸者下,是靖邊軍原則,也不是單看其資歷的。
幾個千總相見,不免相互打趣,開著玩笑,隨在各營主將身後,往松山堡策馬而去。
可以看出,各明軍營地戒備森嚴,巡視的兵丁不斷。很快,王鬥等人就來到松山堡前。
松山原本只是一個驛站,遼事起後,堡壘越建越大,越建越堅固,不過仍只有南門一門。
此時松山守將,有松山副將夏承德,松山遊營參將劉正傑,松山參將樊成功,城池守備尚譽第。城守坐營遊擊葛朝忠。又有寧前道兵備張鬥,錦右管糧通判朱廷題諸人。
現更有薊遼總督洪承疇入駐,隨同的,還有監軍各人。兵備各人,其下標營等,將一個不大的城池,擠得滿滿的。
王鬥一行人到松山南門時,遇到王樸、楊國柱、符應崇幾個大將,他們身後。同樣聚滿了頂盔披甲的將官。眾人相見,不免寒暄一番,隨後結伴而行,一路上,神機營前營副將,還不斷向王鬥抱怨飲水問題。
眾人進入堡內,松山堡建於低窪地,夏日還是涼快的,與大明別處軍堡一樣,風格就是樸實,厚重。城內各營房、糧倉、草料場、武庫、馬場是重點,面向南門處,還佈滿密密麻麻的火炮,其中有紅夷大炮幾門。
由於松山堡被清軍紅夷大炮打了多月,特別南門更是主攻重點,此時城牆城樓上傷痕處處,盡是硝煙戰火的屢屢痕跡。
總督行轅,就在原兵備府,靠近城池東面,眾人進入府邸。
行轅大廳寬闊,一進青石板鋪就的地面,一陣涼意迎面而來,讓各人精神一振。
上首與下面兩邊都擺滿椅子,還有幾面屏風,洪承疇督標營的親衛領著各人一一就座。
先後的,薊鎮總兵白廣恩,山西總兵李輔明,援剿總兵左光先,山海關總兵馬科,密雲總兵唐通,寧遠總兵吳三桂到達,身後都帶著大群大群的將官,各總兵相見,又是一陣寒暄談笑。
王鬥仍坐右首第一位,隨後楊國柱,白廣恩,李輔明等人一一就座,餘下各人麾下的副將參將遊擊,就沒有位子了,在各總兵身後一一站立,守備千總更不用說。只有符應崇代表神機營,在最後的末位,佔了一個座位。